说到这里,苏纨仔细地盯着常州知府。
“张兴光靠自己无法成事,我怀疑有人与他同谋,若不将这人抓出来,恐怕常州也不得安宁。”
常州知府浑身一抖,驸马爷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他?
苏纨冷声道:“不能贻误战机,常州的政局也不能有闪失,若是顾此失彼,让人趁机作乱,我无法向圣上交代。”
常州知府如何也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他身上,从前发生这种事他不会害怕,可现在张家被压制,张玉琮大人已经入狱,张家恐怕都无法自保,如何能管他。
“驸马爷明鉴,”常州知府道,“下官与倭人绝无关系。”
“口说无凭,”苏纨声音冷淡,“要查过之后才知道。”
官员一旦被查,就像坐了冷板凳,就算在这件事上没有查出罪过,也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常州知府脚下有些发软。
苏纨说完这些看向常州总兵和安义侯:“我这样处置,两位以为如何?”
常州总兵不敢怠慢径直道:“还是驸马爷想的周到。”
安义侯思量片刻:“倭人收买大周官员,是何等之事,若不查明必成隐患。”张兴也是一员猛将,多年与他征战在外,先皇在世时甚至夸赞过张兴,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张兴宁愿去投靠白龙王。
魏王爷的案子时至今日,不知影响了多少人。
“安义侯先回去疗伤,”苏纨道,“我立即向京中递密折说明此事,请圣上定夺。”
苏纨说完话先行离开,常州知府立即跟了上去。
海上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一只小船仍飘在海面上,隐约看到船上有人在向岸边招手呼救,那是谢老太太。
只不过不论是商贾的船只,还是官府的船只都对此置若罔闻,谁也不准备去救她。
谢老太太大喊大叫,不知找了个什么东西拼命地拍打着海面,想要将船撑到岸边,弄了半晌脚下一个失衡,整个人倒栽葱地落入了海中。
韩勋急切地道:“此人是重要人证,不能有半点闪失。”
旁边的衙差立即道:“大人放心,已经有人去救。”
话音刚落,只见谢老太太如一头死猪般,被人丢回了船上。
韩勋松了口气,向安义侯躬身行礼:“衙门里还有卷宗要整理,下官不敢耽搁。”
安义侯点了点头,韩勋立即带着谢老太太离开。
安义侯看向身边的宋成暄,两个人走到僻静之处,安义侯才开口道:“常州的形势远比我想的更复杂,若不是清欢,这次恐怕就要被他们得逞。”
提起女儿,安义侯脸上浮起与有荣焉的神情:“还多亏了宋大人帮忙,”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片刻,“宋大人此次前来常州,会不会就在此逗留,泉州那边的形势可还好。”
海风吹得宋成暄衣袍翻飞,他的目光深沉,神情如同那拍在人脸上的海风,带着些许的冷漠和凌厉。
安义侯的话入耳。
他其实没想过这些,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做如此没有把握的事。
更没料到自己会因为担忧徐清欢的安危,丢下了去往琉球的船队,直奔常州而来。
出京那天他明明已经想了清楚,她没有这样的思量,他也不必强求,却没想过这一切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安义侯的话吞吞吐吐,他心中却明白安义侯想说的是什么。
“想要一切恢复原样吗?”宋成暄冷冷地道,仿佛要用冰霜将自己冻住,这样旁人也不敢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