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狸紧紧地把绮云护在身后,他尚显稚嫩的肩背此刻在她看来如山峰般坚实巍峨。青衣队渐渐不支,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佛狸逐渐暴露在蒙面黑衣人面前,数次几欲被伤及。那佛狸身逢杀身之祸,却面无惧色,没有一丝慌乱无措。
渐渐地,守护着佛狸的青衣队全部倒下,只剩了佛狸挡在她身前,独自一人面对敌人。见黑衣人向他扑来,佛狸手执青锋跃身奋起反击,神情从容而镇静,目光锐利且坚定。他的临敌应变技法虽不十分纯熟,却招招狠辣。一时之间,黑衣人被他的气势所震,近身被他刺伤砍中的却也不少。但佛狸一味强攻,不知防守,背后门户大开,险象环生。
绮云心急如焚,心跳到嗓子眼,眼睛不由闭上。只听得“铛”的一声,似什么金属碰撞的声音。她睁眼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一队人马出手相助,拦截住了黑衣人的进攻,佛狸的险境瞬间被化解。一个年轻公子策马持剑站在战圈之外,目光沉静冷肃,正是在市镇街头寻找她的刘义真。
绮云见了眼前的情形,喜出望外地嚷道:“义真,你来救我们了。”
刘义真瞥了她一眼,没有应她,只是招呼手下侍卫一并杀出。黑衣人眼见援手越来越多,毫无胜算,相互打了暗号后,瞬间撤了个干干净净。
绮云松了一口气,跑上前去,上下打量着佛狸。见佛狸身上的衣袍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仔细查看,发现他的肩上有一处剑伤,腿上被剑刺中,伤势更重,鲜血直流。她低头背转过身去,从里衣撕了一幅的白绢,低身把佛狸的伤口包扎起来。
绮云忙完了,起身对上刘义真担忧的眼眸,内疚得不知说什么好,刚想要开口。刘义真寒声道:“云儿,你也太淘气了!你是黄龙国皇帝亲封的灼华郡主,作为信使,派到我们东晋刘府,担负两国友好结交的使命。此时,你孤身一人离开长安,如有不测,我们太尉府如何向你的皇伯父交代?你行事一向稳妥,这次你怎么会如此轻率?”
看刘义真面沉似水,口气冰冷,全不似往日温柔和煦。绮云默默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嗫嚅道:“义真,我错了,我想回家看看我娘。就这一次,下次再也不会了。”
义真不理会她,对她伸开右手,冷声道:“拿来。”
绮云不解地问:“什么?”
“地图。”刘义真道:“我们大军入关中之时,你每到一处便探听详情,仔细绘图。原来就是想着今天。云儿,你可真是未雨绸缪,心思周密。”
绮云低头不语,从怀中掏出地图递给义真。刘义真收了地图纳入袖中,又气又怜地责道:“你可知道,绿瑛也牵挂着你的安危,说什么都拦不住她和我一起前来寻你。此刻,她正等在树林外头。”
一席话说得绮云的头更低下去了,义真见她愧疚,摸了摸她的发,说道:“我们回长安吧。”携了她的手,欲转身离去。绮云紧紧拽住义真的衣袖,她看看那佛狸,又朝义真拼命地眨眼睛,眼眸中尽是恳求。义真低声问她:“你要我出面帮他?”
绮云点点头,摇着他的胳膊,哀求道:“义真哥哥,这个人一路上对我很照顾,他伤得很重。如果我们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你不救他,他就要死了。义真,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刘义真架不住她的软语相求,让人扶了佛狸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