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一听,忽然有些想笑,却紧绷着一张脏脸,十分严肃地朝他点了点头:
“将军请放心,草兵绝对没有说谎。”
秦将军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挥笔在那冒号后面写上了“46”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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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大霄军营的主帐中,一盏烛默默燃烧着。
楚逸君坐在案前,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方才秦将军递给他的军功簿。
“王昀:6
刘喜:8
赵四:7
张之堇:4
杨子涣:6
李鄰:9
·····”
看得他剑眉逐渐紧蹙起来。
这些人的斩敌数怎么都是个位数······
果然如之前那位老将领所言,大霄兵力虽然强盛,却鲜少有猛将。
他的目光逐渐下移着······
可忽然,他目光猛地一滞,看着那页的最底部赫然写着的“林寒:46”,愣了一愣,连忙起身对守在帐外的一名士兵道:
“你去把林寒叫来。”
“是。”
楚逸君目送那小兵走远,便又拿着那军功簿翻了起来,边翻边坐回了案前。
可翻了半天,也没见着除了林寒以外,还有谁拥有这样出色的战绩了。
他叹了口气,把军功簿放在了一边,拿起了一旁的包袱,有些无聊地翻了起来,却蓦地摸到了一串小巧而坚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那串曾锁过凌然的连环锁。
修长的指划过那串锁的每一个小环,凌然的音容笑貌也顿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多日不见······如隔三年。
他现在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些话的含义。
也不知那小逆妃此刻在做什么······睡着还是醒着?如果醒着,是在练字还是读书?
一想起凌然那日把书都给拿倒了的傻样,楚逸君嘴角不由轻轻一勾。
可就在这时,一抹急匆匆的人影却忽然闪了进来,他立刻将那串锁收了回去,看向来者,却见他神色紧张地朝他走来,单膝跪地道:
“王爷,微职该死,没有保护好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她······”
楚逸君心里一沉,蓦地站起身,却听他继续道:
“她于三日前突然失踪,王府的人们都将方圆几里的街巷找遍了,也没寻着她,所以特向您汇报······”
“三日前······方圆几里······”楚逸君有些烦躁地在帐中踱起步来。
半晌,他脚步一停,转头看向那侍卫:
“太子那边找过了吗?”见那侍卫使劲儿地点头,他便继续问道,“那靖王府呢?宫里呢?”
“回王爷,”那侍卫有些哆嗦起来,已是不敢抬头去看楚逸君的眼,“这些······这些地方微职都找过了。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过了······”
楚逸君蹙着眉踱着步,心头越发烦躁起来。
忽然,方才那个被叫去找‘林寒’的小兵闪身入了帐:
“王爷,那个林寒说他现在身体有些不适,不大方便过来,王爷您看······?”
楚逸君此刻正心烦意乱,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爽地重复道:
“身体不适?!”
“是的,那林寒还说,他日后定会更加拼命地杀敌,只希望王爷可以体谅一下他当下的不适。”
楚逸君却轻笑一声,道,“连本王都不能见了,还能冲锋杀敌?!”
那小兵把头低了低,顿时不敢说话。
“你告诉他,若今晚戌时一过,他还没来,就自己滚回家去,以后别上战场了。”
“是。”那小兵应道,转身立刻出了帐。
他一走,楚逸君便又开始来来回回踱起步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了脚步,看向地上跪着的王府侍卫:
“传令下去,在京城各处贴上告示,就说寻得王妃者,千万两白银悬赏。”
那侍卫心下一振,千万两白银······这王爷为了个女子,还真是舍得。
便抬头有些迟疑地看向楚逸君。
楚逸君见他这副反应,自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嘴上却笑道:
“怎么,千万两白银,少了?”
“不敢,不敢······”
“那就下去办!”楚逸君一拍案,眸底尽是冷意,一指军帐门口,“立刻!马上!”
“是,是,王爷,微职这就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办!”那侍卫说完便匆忙退出了帐篷。
楚逸君坐回案前,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烦躁心绪,便从桌底拿出了一盘棋子,独自一人在案上摆起了阵来,左手边一盅黑棋,右手边一盅白棋,竟就自己与自己对起了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