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是用身体勾引人的本事吧。”沈静华刻毒地冷嘲热讽。
“能够善于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和武器也是一种本事,”苏义冷笑一声,完全没有平日里好叔叔的样子,“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考虑好好利用这一点……”
苏暖自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打上了主意,此时她正在运送吴妈尸体的车中静静地拉着那只曾经粗糙但温暖,然而现在已经冷硬的手细细低语。
“吴妈,你还记得么?当我还是一个只会哭鼻涕的小丫头的时候,那时爸爸妈妈都很忙,不肯和我玩。是你总是给我讲故事。说实话,那些故事除了‘八女投江’,就是‘红灯记’,整日说这些,哪个小孩子愿意听?可是,现在想想,倒是希望你能再给我讲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吴妈,你的手艺总是那么棒,尤其是水饺,馅儿大皮儿薄,轻轻一咬就能出来一包汤汁儿,比起那些只有卖相的食物可是好的太多……”
“吴妈,你打的毛线衣总是那么土里土气,大红大绿的,我总是不乐意穿上。可是比起那些昂贵的驼绒、裘皮,我现在觉得还是你打的毛线衣更加暖和一点呢,可是吴妈,你已经不能再给我打一件了……”
苏暖握着吴妈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泪水在此泛滥成灾,她将吴妈的手贴在脸颊上,似乎这样一来吴妈冰冷的手就能暖和一些。
忽然,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萦绕鼻端——是血的味道!本来吴妈的死因就是后脑遭到撞击,因此流血不少,身上有血腥味也是正常的,可是这股血腥味并非是从头部的方位传来,而是就在近前。
苏暖有些奇怪的低下头细细查看,最后发现那血腥味的来源是被自己贴在脸颊上吴妈的手——准确的说,是来自于吴妈的手指前端指甲的部分。
由于吴妈主要负责家中较为精细的清洁工作以及饮食方面,因此她的双手常年都是保持清洁,即便是指甲的缝隙处,也会清洗的干干净净。可是在车内灯光的映照之下,苏暖握住的那只手的无名指的指甲缝隙,却沾了黑色的类似污垢的东西。细细一闻之下,苏暖确信那并非什么污渍,而是干涸变黑的血迹!
难道是吴妈曾经捂住头部,因此沾染上了当时流出的血液?苏暖冒出这个想法,然而下一瞬间便被她否决:如果是这样,血污一定会沾满吴妈的整个手掌,而并非只有指甲中的这一点点。这种血迹倒是很像她抓伤谁的时候留下的血迹。
等等……抓伤?!苏暖的脑中突然闪现出刚刚苏义脸上那道不甚明显的刮痕以及他略显慌张不安的神色。难道……那道伤痕是吴妈不小心用指甲刮伤的?
可是若事实如此,叔叔何必要掩饰这个伤口的来历,而一项注意手部卫生的吴妈又怎么会不注意洗干净?
倏然,吴妈过世之前的一句话在苏暖的脑袋中一闪而过——
“小姐,那些人就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小心他们!”
就在自己的身边……难道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如果这是事实,那么真的是太恐怖了!
此时的苏暖脑中一片混乱,陷入了激烈地天人交战之中,一方面,她的理智告诉他自己的推测十有**是没有错的,但是另一方面,在情感上她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推测。
然而,当看到吴妈那仍旧睁得大大的不肯瞑目的双眼,又想到父母死于车祸时倒在血泊里的惨状,她眼中的狂澜渐渐回归于平静,余下的只剩坚毅而沉静的光芒。她取出一张纸巾做成一个小小的纸包,小心翼翼地用随身带的指甲刀将那一节染了血污的指甲剪下收入纸包内,顿了顿,又将其余所有指甲全都修剪一遍,同样收入纸包,将它小心翼翼地纳入怀中。
缓缓地抚上吴妈的双眼,苏暖用耳语一般的声音自语道:“事实胜于雄辩,无论结果怎样,我一定不会退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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