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如果你帮忙,可以更帅的。”裘明坐直,从袋子里拿出水袋给自己和虚脱的各位灌下,总算活过来了。
海蒂昂首:“我总得看看你的实力,否则什么歪瓜裂枣都往这派,岂不是怠慢了我火堑?况且,我又不是没出力,喏。”顺着她指示的方向,裘明运起眼力,发现蒸蒸火云无休无止,数量与他们碰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密密匝匝的云团将岸给围起来,其中缀着密集的黑点,而他们所走前路像伸缩门那样闭合,除开被高峰挡住的部分,岸外全是火烧云。
怪了,这云那么密集,应该在隔海的海崖边就能看到,怎么像隐形了一样,在这里才形状尽显?裘明问出声。
海蒂骄傲地轻哼,此乃火堑不传之秘,裘明由着她自满,把掉地上的魂球和布灵捡起,夸奖马烦一番。
“呼哧,主上,我功劳大吧。”马烦邀功。
“确实。”他们中就你长了翅膀,魂球那双指头大小,比例严重失调的不算。
马烦殷切地盼着:“那下回打开那盒子时,我可以在场围观吗?”
裘明一滞:“你不知道?那盒子自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和魂球融了。”魂球和布灵不爱进去,但基本常识他还清楚,人类中的天赋者所具备的精神空间是联通外界的。
“融、融了,怎么就融了,”马烦呆呆的,“这怎么会融了?”
裘明起疑:“你认识那东西?”
“不认识,但能觉察里面有很强的魂力,我也有魂属性,感觉有好处……”马烦失落地把头垂下,不住偷觑打呵欠的魂球。
这时有人见他们聊个不停,不乐意了:“喂,你们唧唧歪歪地说什么呢,还不谢谢我?外面看不见,不是我开了道,你们早熟了。”
裘明捧场:“谢了。”顺势拍拍一脸疲态的马烦,令它回去休息。
海蒂满意,对从山峰跑下的人招手:“这才像话,来来来,给你们介绍,那是海树。”被叫海树的女生来到海蒂身边,对裘明点头,金属眼镜遮掩的目光在魂球一转,视若无睹地挪开。
大手一挥,海蒂豪气地领众人攀陡峭的山坡,裘明跟随在后,每一步踩下,红褐的岩石像炸油一般滋滋作响,小型的火簇从中一闪而逝,地面的空气稍微扭曲,仿佛空气和光被煮得弯腰。就腿部的感官而言,温度在地面上有了断崖式的跌落,到鼻子的高度没留多少热意。本应如此,可惜裘明比同龄人矮不少,所以呼吸的空气稍显灼热。
走出海岸,火堑陆地的全貌纳入眼中,和塔兰总体偏黄的土壤不同,这里的土呈现出被火烧过的焦黑,又不仅是黑,像是未熄的火焰,在烟的沉淀和余烬中苟延残喘。
这样的余灰上,生存的物种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苔藓遍地,低矮而密集的多肉一块块地分布,成黄褐色,如同吐出的土舌,因而有“肉舌”之称;凡是长得高大的树都相隔很远,除了霸棕依旧披一身黑绿的打蔫的叶,猴面包树的枝干都光秃秃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火焰在其中飞舞;坡上少梧桐树,海拔低些的位置更多,它们的叶子红彤彤的,树根处放置一块块发射火星的岩石。
山上多坑,坑里积水,大坑里没着河马,灰色的根系像水管一样伸进,不知蔓延何方;山间上,火烧云下,腾腾烟雾从数个火山口弥漫。
最重要的还是烫脚,有鞋子隔着还是烫脚!肖雅却没有准备隔温的鞋。
海蒂步履稳健,注意到裘明像双脚蹦跶的小丑:“行了,看看你,什么样子!”裘明暗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这人聒噪。
裘明跳得多了,海蒂瞧出些意思,她咳了一声:“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很有意思哦。等我讲完,你脚上烫一层皮,就好多了。”裘明难以置信,魂球却幸灾乐祸地大笑。最缄默的海树无奈地听着,这在她意料之中。
海蒂开腔:“嗯咳,从前没有魔力,人们不懂奇迹。有位神灵播撒希望,带来太阳的光。神托太阳降下神话,火神的种子于此发芽。渡过化外三年,火的种子长大,出落为绝美之花。花精与风鸟相恋,爱如迸发的火焰,然污海不容,厄土嫉妒,恋人生死相隔,一个在天失智,溃散成无尽罡风,一个在地受困,诅咒此世三年,大地的愤懑冲破厄土的禁锢,蒸发大海半片,炙烤泥秽三年,火中花精因此失却真魂,狼狈之徒有幸逃得性命……”
“那个,”裘明举手,“我听过这故事,很老了。”惹得海树噗嗤一笑,笑得红发飘扬,海蒂则愤怒而视:“别插嘴!”她接着讲:
“花精与风鸟的子嗣却不善罢甘休,脱去华丽的长羽,投身凡俗的烟尘,对致使父母早夭的仇雠偿以千世万世的复仇,如填海移山,如追日逐月,生生世世,不休不止。
“而它们便是火与风的后代!”海蒂眉飞色舞,指向一群栖息于山峰的鸟。
准确来说,这是一群形体特异的雁,羽乌黑,白脑壳,红脚爪,大部分都衔有一块石子,飞起后甩脖子,把石子朝腾起的烟雾中撂去。
(生灵种属)打烟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