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将最后的怀疑对象,写成密奏,送入宫中。
东厂退出贡院,贡院内考生继续作答。
而密奏进入宫中,便如石沉大海。
当天夜里,舒良率东厂出京,坐镇山西,范青被留在京中,会试补考仍由东厂巡场,范青负责。
六月十八,会考正式结束。
考生被告知,因舞弊案而成绩作废,但试题照旧批阅,结果当天晚上贡院大火,试题被焚烧一空。
朱祁钰得知消息,脸上露出冷笑:“真是胆大妄为。”
“皇爷,要不要查?”冯孝心里也生出一团火。
皇爷已经退让一步了,那股势力却还咄咄逼人,逼皇爷再次让步。
他们算什么东西?敢逼大明皇帝?
“朕忍!”
朱祁钰目光凌厉:“把梁珤宣来!”
“奴婢遵旨!”
即便宫中已经落钥,但皇爷下旨,自然要开角门,迎梁珤入宫。
梁珤人变黑了许多,最近一直在征兵、操练,太多事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但他怡然自得。
因为事情越多,越说明宫中宠爱,简在帝心。
“起来。”
朱祁钰笑道:“瘦了,黑了,也疲惫了。”
“朕星夜宣你入宫,是有事和你相商。”
梁珤躬身,不敢多言。
朝堂上的风声,他听到了许多,但他不敢掺和政事,他对自己定位十分明确,就是皇帝的忠狗。
可皇帝杀戮勋臣,又让他觉得地位飘摇,不甚稳当。
心中也纠结。
家里也有人游说他,想攀附文臣。
但他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讨论,更不许和文臣有任何联系。
皇帝对勋臣勾结文臣一事,非常敏感,绝不会容忍。一旦他生出一丝苗头,梁家就大祸临头了。
路过午门时,他听见了彭城伯、惠安伯两家人的惨叫声。
再想想,张瑾叱骂皇帝无子……
设身处地地想,换做他,他也会气得跳脚。
所以,他清楚要谨言慎行。
“今日朝堂上讨论,有重设开平卫的打算。”
“朕的意思是,将滦河、溯河、汤河三河勾连起来,形成新的防线,重设万全都司。”
“朕打算把京营北移,协镇开平卫。”
“你意下如何?”
闻听皇帝是问军事问题,梁珤松了口气。
他以为皇帝会让他去杀文官呢。
还好不是。
梁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观看着地图。
足足一盏茶时间。
皇帝也不催他,也看着地图入神。
梁珤才慢慢道:“陛下,微臣以为滦河太远。”
“控制汤河、溯河即可。”
“再控制滦河的支流柳河即可,构建防线。”
“京师便有了闪转腾挪的空间。”
他很清楚,皇帝对北推边境线有多大的执念。
就是想摆脱大明的守势。
想摆脱,只有两条路:其一,大明京师迁回南京,显然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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