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克昫精神矍铄,他比当代文宣王孔弘绪大了七辈儿。
他带来的都是孔家各房长辈。
多是希字辈的老人,比孔弘绪大了六辈儿。
孔克昫六人入宫。
进了乾清宫,叩拜十分认真,遵循礼法叩拜,礼节漫长冗杂。
朱祁钰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事说事!”
“陛下,礼不可废!”孔克昫年愈八十,循规蹈矩。
朱祁钰阴沉着脸,任由他继续行礼。
朕像你似的,闲的天天遛鸟遛弯?
朕有这功夫,不去处置奏章?跟你在这扯闲篇儿?
“礼的确不可废,但朕的话,你就可以不听了吗?”朱祁钰语气愈发阴冷。
孔克昫浑身一颤,这才想起来,入京的目的。
“晚生有罪!”孔克昫停止行礼。
“说事!”朱祁钰不耐烦。
提及孔氏被强迁,孔克昫眼中流出泪水:“陛下,我家苦啊!”
然后就哭,哭个不停。
朱祁钰就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
却还是忍着道:“朕知道,在盖州委屈尔等了,等辽宁平定后,就重建四平城,委屈不了多久的。”
“陛下啊!”
“一点生活上的难题,我孔家人不在乎。”
“圣人曾云: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但辽东,乃蛮夷人居住之地,民风粗鄙,不知进学。”
“尤其那盖州守备焦胜,心里没有圣人,对我孔氏族子苛待至极。”
“我圣人门楣,不和他计较。”
孔克昫颠倒黑白:“可晚生却还要入京告状,主要原因是,那焦胜、焦谦、施艽三人,打着我孔家的名头,和漠北诸族做铁器走私!”
朱祁钰瞳孔微缩。
安坐的胡濙,却想通了,皇帝手里的把柄,是走私啊!
“走私?”朱祁钰讶然。
没错。
曹义能封爵,靠的并不是战功,而是他给皇帝送上来的小本本。
关于孔家走私内幕,曹义怀疑走私的背后是李贤。
朱祁钰也认为是李贤,在给孔家撑腰。
“请圣上阅览!”孔克昫递上一本奏章。
朱祁钰看了一眼。
却和曹义呈上来的,完全相反。
孔克昫说,焦胜等人打着孔家的旗号,和漠北走私铁器,从山东走私了一批铁锅。
他怀疑喀喇沁部,就是因为和焦胜等分赃不均,才引兵攻打辽东的。
曹义却说,孛来亲口供述,是孔家引喀喇沁部攻打辽东的,到了孔克昫嘴里,变成了分赃不均。
孔家是会祸水东引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祁钰把奏章递给冯孝,冯孝则呈给胡濙。
“回陛下。”
孔克昫苦笑道:“晚生对被安置在盖州,确实不满意,所以天天上书陛下诉苦。”
“但陛下让孔家做什么,吾等绝不敢有二话。”
这话也他自己都不信。
看他入京路上,四处散播皇帝苛待孔家的谣言,就知道,此行的目的,是返回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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