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广蠕了蠕唇,满心不爽,却不敢不应。
土木堡之后,勋贵式微,文人掌握军权,武人地位越来越低下,他范广又是边将出身,在京营都受排挤,何况在当朝大佬面前,哪敢造次。
他只能跟随在大佬身后,进入奉天殿拜见。
奉天殿一片狼藉,根本没人收拾,门口又停放着一口棺椁。
太监舒良从殿中走出来:“传陛下口谕,群臣不必入殿,立于大殿外即可,朕要在殿外训话!钦此!”
王竑皱眉,不满意皇帝的措辞。而且,何人的棺椁可以停灵于奉天殿门口?皇帝简直是胡闹!
他刚要说话,礼部尚书胡濙冲他摇头。
王竑悻悻闭嘴,退出殿外。
半刻钟后,钟鼓齐鸣。
奉天殿门下,火把照明,有如白昼。
小宦官搬一把龙椅出来,朱祁钰身着冕袍,坐在龙椅上,众卿跪拜。
他俯视于下,黑压压都是人头。
还真有一个人躺在担架上,是礼部侍郎萨琦,人快不行了。
“可有人没来?”朱祁钰问。
“回皇爷,在京官员俱到,无人缺席,只有数人在治伤,稍后便到。”张永逐一清点过了。
朱祁钰颔首:“请太上皇出来吧。”
“遵旨!”
当朱祁镇和龙椅擦肩而过时,倏地惨笑一声,慢慢走下了台,和大臣一样,站在那里。满脸傻笑,像是疯了。
“诸位,今夜睡得可还安稳?”朱祁钰端坐椅上,平静问话。
他说的每句话,都有太监传递,保证站在后面的官员能听到。
“朕睡得可不安稳啊!”
“诸位府邸皆在皇城根下,只要不是聋子,就一定能听到宫里的厮杀声!”
“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看见宫里火光通天!”
“朕也不兜圈子,就是有叛军造反!攻打皇城!朕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去见太祖、太宗了!”
朱祁钰不给大臣说车轱辘话的时间,面色凌然,陡然厉喝:
“整整两个半时辰!”
“为何无人进宫救驾?”
“顾兴祖,给朕滚出来!”
朱祁钰声音低沉:“朕以你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你是干什么吃的?”
群臣震动,都知道皇帝半夜召集群臣是大发雷霆,却不想矛头直接对准勋贵。
“微臣无能,请容臣解释!”
“宫城失火后,臣便召集兵丁,但兵丁下值各归各家,重新召集起来耗时甚长。”
“而轮值的兵丁多为腹泻,今日饭菜不干净,吃坏了肚子,臣也五脏俱焚,却也无可奈何。”
“请陛下治臣的罪,臣愿领罚。”
顾兴祖是开国名将顾成之孙,袭爵镇远侯。
也是一个二五仔!
还是铁杆的,不知为什么没之间参与兵变。
否则直接砍了多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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