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憋了半天,说了句废话。
“陈卿在云南政绩斐然,和云南的土人、土官皆有交集。”
朱祁钰道:“把你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这是养心殿,不是奉天殿。”
“说对说错都无妨,朕不会记恨你。”
“讨论而已,说说。”
景泰八年,扫平广西土司时,朝中众志成城,方才战功累累。
而今,朝臣都觉得平定贵州,花费甚巨,不如不平,所以中枢懈怠,地方也不给力。
陈文放下茶盏,跪在地上:“陛下让臣说,臣便说几句真心话。”
“前年夷平广西土司时,中枢皆认为,花不了多少钱,但近两年钱财如流水般投入广西。”
“而广西天热地穷,本身就是穷乡僻壤。”
“陛下投入千万银财,广西只是发展起了伐木业,其他各业毫无进展,等到北方竣工,不需要木材时,广西再无生计,届时又打回原形。”
“同样的千万白银,投入皖淮吴三省,回报亿万。”
“陛下之前想用广西分担人口压力,可广西土人出了山,导致广西人口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您又蠲免税赋,花大力气改变百姓生活,中枢花钱如流水。”
“而新纳入的广西,并未给提供汉民的生存空间呀,甚至还不如原来土司治理的广西。”
陈文有一句话没说。
土司治理的广西,是年年缴纳税赋的。
说白了,土司是一种包税制,中枢任命土官,土官收当地税收,然后给大明交钱。
和地方设粮长制没有区别,都是各管各的,中枢只要税赋即可。
皇帝将广西变为直辖后,税收收不上来,反而往里面搭钱。
现在财政宽裕,以后紧缩时候怎么办呢?
“姚卿,朕看你欲言又止,说吧。”朱祁钰看向姚夔。
姚夔跪在地上:“老臣认为,陈侍郎所言甚是,土司之治有利有弊,其实利多弊少。”
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
土司制,中枢年年能收到钱。
还不用投入那么大,所以利大于弊。
“诸卿,谁还有想法?统统说出来。”
朝臣七嘴八舌,都在说犁平土司所耗甚巨,不如不打。
“朕问问诸卿,景泰八年的东苗之乱,干把猪为什么能造反啊?”
朱祁钰自问自答:“归根结底,就是干把猪有钱有粮,他们的钱粮从何而来呀?”
“就是为中枢收税,收来的呀!朝堂收到的是小头,他拿的是大头,所以富得流油。”
“土司有兵有钱有粮,不造反干什么?”
陈文立刻反驳:“陛下,不能这样看问题,即便是内地,哪里没有造反的呀?这和是不是土司没有关系!”
“好,就说湖广的苗乱,一年多少宗?哪一天消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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