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教。”
周瑄缓缓道:“这里面藏着猫腻儿啊,周氏希望咱们查这悟明教。”
“老师,咱们被人牵着鼻子走,咱们看到的,极有可能是他们让咱们看到的,这是您教过我的道理。”
“石翎,你想的没错,但从咱们来到扬州,调查此案,就必须由着他们牵鼻子走了。”
周瑄颇为无奈,因为皇帝要一个真相。
一个皇帝需要的真相。
皇帝做事,善用暴力,用暴力摧毁原盐政的一切,不惜令天下百姓几个月缺盐,如此惨重的代价。
他喜欢用暴力的手段,对社会进行强制再分配。
结果,惹得各阶级反对。
宰割大盐商,肥了小盐商,灶户、盐丁也愁白了头发。
一场食盐革命,却让各阶层得不到好处,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不消二十年,小盐商就会形成新的巨龙,难道皇帝还能再杀一遍吗?这不是治本之道啊。
奈何皇帝就是这般性格,他处政向来如此,大开大合,纵横捭阖。
而这一切的反噬,则由底层灶户、盐丁,乃至天下百姓来共同承担。
皇权太盛,朝中人臣不敢劝,民间报纸不敢登,只有陛下自己,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
所以,养济院瘦马案,皇帝要的不是真相。
周瑄从出京那一刻起,就知道,真相不重要,分配最重要,这场分蛋糕的饕餮盛宴,持刀的人是皇帝,怎么分是皇帝决定的,只要分配做得好,盐政新政也算是好的。
“盐商里有高人啊!”
周瑄苦笑:“看透了陛下的棋路,用桂怡案,揭开陛下分配不公,让陛下重新分配。”
桂怡案,已经从一起凶杀案,变成了一道政治案。
政治案,是没有对错的,只有利益。
“老师,这些事怕是不要牵连太深才好。”荀硕只想查案。
“你我皆在朝堂里,如何不能牵连?”
周瑄苦笑:“京师党争炽烈,你我离开京师,来到扬州,就要充当陛下的眼睛、持刀的手,没有其他选择的。”
“那此案该如何查?”荀硕无奈。
“顺着悟明教查下去吧。”
夜里,周瑄将查案笔录写成日记,并分析案情之后,才睡去。
南京,乾清宫。
王诚趴伏在地上。
“堂堂王总兵,怎么能跪在朕面前呢!”
“朕没有你,早就被倭郡王夺走皇位了,你是朕的恩人啊。”
“你不过吃点空饷、喝点兵血、任用几个亲戚、不经军机处就随意提拔亲信,不过犯了这点小错,朕应该惩罚你吗?敢惩罚你吗?”
朱祁钰阴阳怪气。
王诚吓惨了,不停磕头:“若无皇爷,奴婢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哪来的什么恩人啊?”
“皇爷让奴婢生或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让奴婢富贵,奴婢就富贵,让奴婢贫穷,奴婢就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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