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为自己懦弱,便想认贼作母。
抛弃自己的身生母亲,简直不是东西!
虽然这个母亲势利、功利、小气、爱显摆、爱惹麻烦、毫无政治眼光眼光、手腕……小毛病非常多,但终究是爱他的,这就足够了。
他长大了,这个家应该由他的脊梁扛起来。
正如大明江山,就应该扛在他这个皇帝的肩膀上!
“回宫吧,儿子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送您回宫了。”朱祁钰柔声道。
“呜呜呜!”
吴太后泪如雨下,用手帕捂着脸,不断点头:“儿啊,娘都听你的,听你的,不用送娘,呜呜呜!”
“连仲,伺候太后回宫。”
朱祁钰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从吴太后愿意替他去死那一瞬,他便心底认下这个母亲,无论她有多少小毛病,但疼爱他是真心实意的,这辈子他也要爱她,保护她。
“奴婢遵旨。”
连仲心花怒放,太后娘娘和皇爷终于和解了,干爹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开心的。
朱祁钰端坐御辇之上,俯视着入宫的禁卫。
数百禁卫跪在他的面前。
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些禁卫对他的命令,选择性听命。若石亨带边军闯宫,他们会不会直接卖了他这个皇帝,原地倒戈?
“叛徒呢?”
朱祁钰没让禁卫起来。
“回皇爷,杀了三个,活捉了五个,奴婢马上押过来!”舒良跪地禀报。朱祁钰眸中戾气滋生:“押过来,当着禁卫的面,凌迟处死!”
禁卫不是对朕三心二意吗!
那朕就让你们看看朕的手腕!
“皇爷……”
舒良想劝,杀人总该审问过再杀,才名正言顺。
皇爷不经审问,便擅自杀害指挥使,又采用凌迟这般极端的死法,后日早朝恐怕会被群臣弹劾,民间也会传验皇帝暴戾,严重打击声望。
“哼!”
朱祁钰冷哼一声。
他明白舒良的担心,太祖动不动就剥皮揎草,杀的满朝贪官惶惶不可终日,文武百官敢说他暴戾吗?
太宗视天下臣民为猪狗,有人敢说他暴戾吗?
就是先帝宣宗皇帝,杀了亲叔叔汉王一脉,不照样得个仁名?
朕若手掌天下大权,谁敢说朕暴戾?
说了又如何!
刀子在朕手上,朕看是刀子锋利,还是嘴巴锋利?
“杀!”
这八个指挥使当中,难免有冤枉之辈。
但夺门在即,朱祁钰必须树立起威信,让禁卫听从他的命令,才能抵挡朱祁镇、石亨闯宫。
他让禁卫都看着,背叛他这个皇帝的下场!
凌迟处死!
满门抄斩!
凄厉的惨叫声传入仁寿宫。
“他疯了吗?在哀家的宫门口杀,杀人?”孙太后莫名哆嗦。
她真被吓到了。
杀鸡儆猴?
皇帝究竟要干什么?
哀家是他的嫡母,难道他也要把哀家……凌迟?
孙太后又哆嗦一下,狠狠把手里的汤婆子砸在地上,用愤怒遮掩恐惧:“反了反了!皇帝如此暴戾,传出去我朱家以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哗啦!
无数珍贵的瓷器被砸碎。
但那惨叫声连绵不绝。
快把她弄崩溃了。
别说是一国太后,就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军汉,也都吓得闭上眼睛,那惨叫声萦绕于耳,回去也要做噩梦。
至于朱祁钰,御辇返回乾清宫了。
“不要停,皇爷口谕,挨三千刀再死!”
“哼,便宜死他们了!”
“你们也都给杂家听清了!”
“这就是背叛皇爷的下场!”
“本人凌迟!”
“全家满门抄斩!”
“记住了,这大明的天,是皇爷!”
“你们效忠的主子,也是皇爷!”
“若有人三心二意,不消皇爷动手。”
“杂家便送他去见阎王爷!”
舒良大摆威风。
八年了!
从皇爷登基,他进入司礼监,足足八年了,却一直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这一次,终于支棱起来了!
终于体会到威风八面的感觉了!
这样的太监,当起来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