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京中街道、商铺破坏严重,修缮起来,恐怕需要很多钱,恐怕京中要萧条很久了。”许感回禀。
“无妨,谁损坏谁修缮,无须朕操心。”
朱祁钰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传旨侍卫军,天色一亮,还在街上杀戮的人,一概诛杀!”
许感一惊。
皇爷这是明着黑吃黑啊!
抢杀几个时辰了,街道上血流成河,仇恨怎么可能说解开就解开。
皇爷明目张胆抢一波,恐怕难以服众啊。
“所得之财货,放在户部,用来修缮京城。”朱祁钰淡淡道。
许感翘起大拇指。
皇爷这招太狠了,今晚这一波,内帑丰盈了,国库也富了。
至于谁哭了,自认倒霉吧。到了勤政殿。
看见徐有贞等七人跪在地上。
“曹吉祥做的不错!”
朱祁钰进殿,太监们把徐有贞等人驱赶进来,跪在殿中间。
“徐有贞,真是许久不见,甚是怀念。”
徐有贞神色颓然。
“孙镗、叶达、蒋成、温恩,除了孙镗,你们三个朕都没见过,算是第一次见面,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狗皇帝!”孙镗嘴巴塞着,却还发出声音,牟足了劲冲过来。
却被一个太监踹了一脚,孙镗摔个狗吃屎。
“孙镗不愧是武将,够凶悍的呀!”朱祁钰冷笑。
许感却怒冲冲地用木杖击打他脑袋:“看来咱家对你妻妾女儿太仁慈了,咱家必须让他们给你生几个野种!全都姓孙,叫你爹!”
孙镗被捆绑着,冲着许感咒骂,虽然听不清是什么。
许感把木杖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咬着。
朱祁钰饶有兴致地看着,见许感蠢笨:“把那团布拿出来,塞进他嘴里。”
“奴婢遵旨!”
许感让人把塞在孙镗嘴里的布拿出来,然后把木杖统进嘴巴里。
许感活动木杖,使劲统他的声带。
很快,就出血了。
嗓子眼都被捣烂了。
孙镗说不出话来,不断呕血,血里混杂着烂肉。
那六人看到这一幕,毛骨悚然。
“朕很纳闷,朝天宫乃道教魁首,怎么成了藏污纳垢之地?是朕对天师道太宽容了吗?”朱祁钰幽幽盯着周应瑜和李文英。
李文英已经气息奄奄了,他没人治伤,能拖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都是贫道个人所为,和天师道没有关系!”周应瑜一力承担。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
朱祁钰问:“朕先问你,为何收留钦犯?”
“是张軏威胁贫道。”
周应瑜把一切都说了。
他和李文英承过太上皇的人情,这些年来,朝天宫香火鼎盛,和英国公府有着极大关系。
张輗崇信天师道,经常邀请观中道长入英国公府谈论道法。
像李文英、周应瑜等都是英国公府座上宾,天师道在勋臣中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各支勋贵都愿意高看天师道一眼。
说白了,混的就是一个人脉。
有张輗撑腰,李文英、周应瑜在京中吃得很开,但也被英国公府捆绑,在道门中没少帮着张家鼓吹。
久而久之,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天师道看似一片祥和,其实内部都快打出狗脑子了。
李文英和周应瑜都有再立道统,做开山祖师爷的念头。
夺门之前,张軏恩威并施,说服他们师兄弟,为叛军藏匿火器。
不想,夺门失败。
徐有贞、孙镗等人如丧家之犬,跑到朝天宫中藏匿起来。
明知是杀头重罪,却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天师道中,还有多少人,参与了夺门?”朱祁钰刻意没提火器之事。
宣镇还在打仗,军器局、兵仗局都不能动。
掌控神机营的杨能更不能动。
“启禀陛下,只有贫道一人,师兄李文英也是贫道拖下水的!”周应瑜就想一力承担下来。
“你说朕是糊涂虫吗?你说什么,朕就信什么?”
朱祁钰眸光一厉:“传旨,敕令朝天宫封宫,无朕圣旨,任何人不许出入!”
“再传旨龙虎山,天师张元吉,入京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否则,天师道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周应瑜松了口气,皇帝终究没彻底铲除天师道,天师道还有复起的机会。
朱祁钰倒是想铲除天师道,他能飞去江西,把天师道杀绝吗?
等流民之乱过去,他的势力范畴仅仅辐射京城,到江西还很远着呢。
不过,既然抓到了天师道小辫子,就得好好利用一番。
当年靖难胜利的太宗皇帝,是怎么变成真武大帝的?
不就是天师道一顿鼓吹嘛。
朕该是什么大帝呢?
“来人,把此二人押入东厂诏狱!”朱祁钰决定以此为筹码,和天师道讨价还价。
“谢陛下隆恩!”
周应瑜喜极而泣,磕头谢恩:“请陛下再发善心,请太医给贫道师兄治伤。”
“天师道真人不都能飞天遁地、摧金裂石嘛,这点小伤,弹个响指就自愈了,没必要麻烦太医,若其不幸死亡,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了。”朱祁钰幽幽道。
你们造反谋逆,还求朕给你治伤,脸呢?
周应瑜直接傻眼。
他被两个太监拖下去,走过台阶的时候,太监根本不把李文英抬起来,而是跟在平地一样拖拽着走。
在台阶上,李文英上下磕碰,惨叫几声,陡然喷出一口血,死了!
“皇爷果然没说错,这位道长学艺不精啊。”
一个太监叹了口气:“死了也好,皇爷说尸体晦气,派人丢乱坟岗吧。”
周应瑜目瞪口呆,堂堂天师道得道真人,怎么沦为这般境地?
陡然不寒而栗。
难道我,也会这般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