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济再次点头,起身说道:“走,随我去迎接王东家。”
步履轻快的走到门房,带路的小伙计给范清济指出了王冬后,范清济忙上前行礼道:“王东家,久仰大名了,不知你亲自登门拜访,范某有失远迎……。”
“嘘。”
王冬做了一个噤声姿势,表情严肃的低声说道:“范东家,能否单独说话?还有,请封锁消息,不要让外人知道我来了淡水?”
见王冬神情严肃,范清济也明白肯定有什么特殊情况,便赶紧点了点头,一边请王冬到后房说话,一边让知情的助手与伙计封锁消息,好在知道王冬身份的人就这两人,走漏风声的可能很小。
还是在来到了后堂坐定之后,王冬才向范清济客套道:“范东家恕罪,王某事先没有打任何招呼,突然登门打扰,失礼之处,还请范东家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常年做买卖,范清济也是说客套话的老手,马上就笑道:“王东家太客气了,是范某不知道你大驾光临,没有到码头迎接,太过失礼才对。”
言罢,范清济又颇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王冬说道:“不过王东家,虽然我们大清是有商人不许穿着绸缎的规矩,可是你这衣服,也太寒酸了吧?与你的身份完全不配啊?”
王冬一听笑了,说道:“不瞒范东家,王某虽然生性节俭,但平时还真的很少穿得这么寒酸,今天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穿成这样来拜访范东家?”
“王东家有什么苦衷?是否方便泄露?”范清济来了兴趣。
“怕被广州十三行的人认出来!”
王冬语出惊人,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王某探听到可靠消息,广州十三行已经联手派出了一个全权代表坐镇淡水,准备全力打压淡水海关,还早已公开扬言,谁敢贪图蝇头小利把货物卖到淡水转口,今后就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范清济点点头,说道:“这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在茶叶行业里大名鼎鼎的王东家你也这么怕他们。”
王冬一听苦笑了,说道:“如何不怕?世人都说我王冬独占安南茶行,可他们那里知道,因为朝廷的一口通商,我的茶山产出的茶叶,还有在福建收购到的茶叶,都必须要先运到广州转一道手,然后才能运到安南卖钱,这中间的大部分利润,全都被广州十三行给拿去了。”
叹息了一声后,王冬又补充道:“让他们拿走利润的大头不说,还经常得拿热脸蛋去贴他们的冷屁股,不然的话,他们不高兴了随便发一句话,我就一斤茶叶都别想运出海。自己产的茶自己运,中间还得让外人拿走一大部分,这叫什么事啊?”
“都一样,不止是你,内地的丝绸商和瓷器商,也是没有一个不受广州十三行的鸟气。”
范清济同情的附和了一句,又说道:“不过现在好了,圣上颁布恩旨,允许淡水有限开关,你们多了一个选择,广州十三行肯定不敢再象以前一样那么霸道了。”
“可惜朝廷还是控制得太严,淡水这边一年只许出口一百六十八条船的货,就算全部都是一等大海船,这点量内地商人也分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