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道,“你是不晓得李相那一套唱作俱佳,我原想,此事纵父皇不会深究,李相也有个刑囚过度的罪责,不想给李相一番描述表演,倒似他一片忠贞老臣的耿真相,叫人连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呢。”
“要知晓陛下心意,其实简单。”谢莫如问,“莫不是殿下以为陛下对李相之事全无不满?”
五皇子沉吟片刻,道,“父皇最终不过是罚了那几个审案郎官的俸禄,如何肯加责李相?”
“陛下的心思,可不是这样浅显。”谢莫如望向窗外桃花,问,“凤仪宫快峻工了吧?
“大哥见天的去催工程进度,听四弟说就在这些日子了。”
谢莫如转头看向五皇子,“想必大皇子也知晓此事了。”
“大哥知晓此事,定会第一个向父皇回禀。”
“这就是时机。”
“什么时机?”
“立后的时机。”谢莫如目光灼灼,“去岁陛下提及册立皇后一事,今凤仪宫修缮完毕,大皇子必定重提此事。大皇子身边不是没有长史幕僚,他们定会在近日重提立后之事!”
五皇子不由心下一紧,谢莫如道,“若陛下对此案满意,母妃怕只是一个皇贵妃之位。倘陛下对此案不满,必立皇后!”
五皇子一颗心蓦地悬至半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南安侯被鸩杀一案是东宫与五皇子之争,当然,这样想,本身并无错处。五皇子一系的确是希望能从此案中给南安侯一个说法。李相刑囚过度之事,太子系认为是谢家有意抹黑李相清誉,这里面究竟有没有谢家出手,反正没有任何谢家出手的证据,就是苏不语也光明磊落把自己择的干净。李相吃此闷亏,幸而此人脸皮奇厚,能言善辩,手段老辣,句句直抵御心,结果,竟未受任何惩处,这也是李相的过人之处了。
李相此翻云覆雨之能,让他成了“南安侯鸩杀一案”的大赢家,同时,洗白了太子。
但,也几乎所有人都未料得后面之事。
年三月十六,凤仪宫修缮毕,朝中有大臣在大皇子的暗示下重提立后之事,穆元帝颌首,瞥一眼诸人或欢喜或担忧或平静或沉肃的面貌情形,稍稍提高音调,稳稳的开口,“自先皇后大行,中宫凤位空悬十数年,现淑仁宫淑妃苏妃,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可册六宫之主。”
此谕一下,满朝震惊。
唯谢莫如心下安然,推动刑囚之事,原就不是为了弄臭李相名声,五皇子皇子之尊,实权藩王,犯得着为一部尚书为难么?这事,原就是为了令穆元帝对东宫的急躁心生不满。穆元帝何等惜名之人,李相要以为狡言几句便可糊弄过去,就太小瞧穆元帝这一国之君了。
的确是好时机,再好不过的立后时机。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