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不这样看,谢莫如道,“人能死在当差的时候,才算没有白活。”
“一个文臣的一辈子,还赶上了天下太平、政治清明的时节,不能不说是一桩幸事。而做首辅,是文臣毕生最大的追求。许多人纵有此心,而无此能。严相自翰林庶吉士,经御史台、外任后,六部轮转多年,最终被提为工部尚书,入内阁为次辅。陛下想想,当初他因身体不济,原是要致仕的,只是因陛下初登基,为朝廷稳定计,故而想多坚持些时日,好使陛下能更好的掌控朝局。此等老臣忧国之心,可敬可亲。后来遇着苏相过逝,严相宁可染眉毛染胡子的装出年轻来,也想做首辅,想再为朝廷出一把力。他自始至终,一则是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二则他于首辅之位虽只有短短半年不到,却并无过失,最后死于任上,岂不比致仕后回老家荒度光阴的好。就是严相到了地下,也得感激陛下成全了他。而他,求仁得仁,死且瞑目了。”
谢莫如对于死亡向来看得开,如严相这般过逝的,谢莫如更不觉着有甚可悲伤之处,就如谢莫如想的那般:求仁得仁。
花几上,腊梅吐蕊,送来丝丝暗香。谢莫如道,“陛下给严相拟个谥吧。”
穆延淳道,“严相于内阁过逝,便定一勤字吧。”
除了严相“文勤”的谥,穆延淳也为谢老尚书赐了“文慎”二字为谥,至于老老承恩公,他既是国公爵又是宁荣大长公主驸马,他平生最大的作为,就是他的这两个身份了,无谥可拟,穆延淳令二郎三郎代为祭奠罢了。
二郎三郎就做为他爹的使臣,祭了老承恩公府,再去新承恩公府哭曾外祖父,气儿还没喘匀,又得跑一趟严府。
谢莫如也命杜鹃姑姑出宫代她祭了一回谢老尚书,谢莫如对谢家的感情不算特别深,但也不是没感情。在她成长的过程中,谢家无非就是感情投入的比较少,但一应用度从未委屈过她。在意识到她的资质后,谢家立刻对她投入了不少感情,虽然收效甚微。但在该维护她的时候,谢家也做出了表态。在政治投资上,谢家更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所以,其实谢莫如对谢家虽感情寻常,但也没有什么恶感。起码,有谢家这样的娘家,相较于胡家,很能令谢皇后有面子。
于是,谢皇后在打发杜鹃姑姑出宫前,特意差杜鹃姑姑去慈恩宫问了一回谢贵太妃,看谢贵太妃可有祭品赏赐要捎带,倘有什么东西,只管让杜鹃姑姑一并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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