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惯来少言,谢莫忧一向是活跃气氛的人,闻言一笑,“并不累,我还想着舅太太府上的干果格外味儿好,有几样很少见。什么芭蕉干、黄梨干,就是帝都见得也不多呢。”
谢太太笑,“这些南面儿的果子干,千里迢迢的运来,要说稀罕也不算特别稀罕。你们年岁小,我小时候,这些是常见的。后来兵荒马乱十几年,商路都断了,这些东西也成了稀罕的。如今天下承平,商贾南来北往,南货也渐渐多了起来。”
谢莫忧认真听了,笑,“以前去舅太太家可没见有这些南面的风味儿,想来是二表兄令人捎来的。”
谢太太一笑,“大约是这样的。”
谢莫忧道,“看来闽地也有闽地的好处,都说闽地挨着南越乱哄哄的,如今可见物产丰富,也不算太差的地方。”
“真个孩子话,你表兄去这几年,遭了多少海匪搅扰海境,不得安宁。你表兄还算有能为,未辜负圣恩。”谢太太说到这个娘家侄儿,脸上光彩都不一样,心下又思量,倘大姐姐膝下也有此等一二儿孙,便是没有爵位,以后也是不用愁的。
只是,谁不盼着儿孙争气,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却不是人力可强求的。不说别家,就说谢莫如,谁盼着谢莫如有出息呢?偏偏谢莫如就有这般本领。
谢太太看谢莫如一眼,谢莫如静默悠然的坐着。
谢太太叹口气,道,“你们姨太太年岁大了,性子孤拐些,你们都是有心胸的孩子,长辈略有不是,不要放在心里才好。”
谢莫忧忙道,“祖母多虑了,我看姨太太还好,就是心直口快,格外爽快些是有的。”
谢莫如没评论朱氏的为人,只是道,“祖母,姨太太平日里不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么?”
谢太太叹了再叹,“姨太太又无诰命,无诏哪得进宫。”
谢莫如唇角一抿,不再说话了。看来,前承恩公当初定然不是小罪,陛下亲政都肯给英国公的死对头宁国公府翻案,胡家是亲舅舅家,倘前承恩公有可恕之处,陛下不会不给母族这个面子。再者,朱氏儿孙中亦无出众人才,不然,朱氏长子娶的是老卫国公的嫡女,纵使丈夫因罪过身,有皇帝外家这座牌坊,有岳家的势力,还有寿安夫人这个尚在人间的老祖宗,怎么着也能得一官半职。儿子有了官职,照样可为母亲请封诰命。
怎么会一官半职都没有呢?
谢莫如垂眸思量,又问,“祖母,姨太太家的伯父未曾出仕么?”
谢太太道,“你们年岁小,不知道,你伯父身子不大便宜出门,陛下赏了个员外郎的勋官。他平日里多在家里修身养性,也没去衙门当差。”
谢莫如颌首,如果是个虚职,的确是不好为母请封诰命的。谢莫如盘算了一回朱氏长子的年岁,知道谢太太是用了春秋笔法一带而过,再者,倘真有本事,孙膑当年也是不良于行,也没挡住人家建功立业,名扬千古啊。谢莫如识时务的不再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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