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明帝亲自体会被践踏到非人的地步,被至亲杀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也要上官宏业体会被迫放手至亲之人,甚至至亲之人死在自己手上的痛苦。
毕竟上官宏业当初趁着爷治病闭关,强行把小娘娘抢走,这让爷非常非常愤怒。
不如此,无法叫他心底的空洞与怨恨平复,爷只有了却旧恨,才能送“苍乔”去地府。
他不也是么?
跟着爷,发达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从小虐待自己,卖了自己进宫的舅舅,寒冬腊月扔进河里。
那家伙会游泳,但每次那个家伙想爬起来,自己都把对方踹回去。
就这么折腾了一日一夜,那家伙跪着不断地哀求自己,拿亲情哀求自己。
就像当初自己苦苦求他不要把自己卖进宫里,断了子孙根当太监一样。
他舅舅终于在极其痛苦的寒冷河水里死去。
他看着对方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那些痛终于不再如恶鬼一般翻腾咆哮。
岁月不可回头,发生过的事情,都像刀子刻下无法消失的伤疤,而痛苦在记忆里,永远不会消失。
可至少,那些入骨之痛,不会如跗骨之蛆一般,日夜咆哮在耳边和脑海里。
爷也一样……
他要赋予明帝的结局,都像一场固执的仪式,只有去完成它,才算一个结束。
唉,可爷现在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哪里能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呢。
小齐子苦口婆心地劝:“您总得想想小娘娘和小希少爷,您难道不想再要个孩子么?”
上官焰乔接过底下人递来的煮好的粥,淡淡地道:“行了,本王以后会注意的,你最好不要在小娘娘面前乱说话。”
这次,他给她的信里,也没有提及之前的猎杀行动。
小齐子乖巧地点头:“您老放心,您看我像那不懂事的人么!”
上官焰乔看着火焰,恶劣地勾起唇角:“也不算全无收获,上官宏业看见我露出脸的样子,脸色又白又青,见鬼的模样,可当真有趣得很,不知会不会做噩梦!”
冰冷的火焰跳跃着,在上官焰乔俊美苍白的面孔上跳出阴鹜冰冷又让人心悸的光影。
让人不寒而栗。
……
上官宏业浑身冷汗地猛然坐起,喘着大气,额头汗珠滴落下来。
“陛下,您怎么了!”凌波守护在他身边,也第一时间冲过来。
上官宏业有些恍惚地看着凌波的脸,又看向窗外深沉的夜:“是……噩梦吗?”
梦里,在黑暗的寻阳城的巷道之中的追杀与反追杀的较量,陷阱与阴谋的对抗。
他知道敌人是西北军的那位戴着面具的焰王。
所以,他反而来了,亲自做诱饵,就想杀掉或者擒拿对方。
可是……
那焰王的手段和功夫高得出奇,神出鬼没,带着那些身手诡异的敌人,宛如鬼魅一般狠辣,杀人手法更是百出。
就像那些恐怖话本和传说里的恶鬼一般。
而且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让他心惊。
到最后,他不得不放弃反猎杀对方的计划,采用最后撤离的方案——遁入暗河,离开寻阳城,放大军入城,搜捕敌人!
可在踏上暗河的船只前,他看见了那恶鬼的脸——
那恶鬼一样的西北军首领焰王摘下了面具!
露出那张和九千岁一模一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