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接到消息,慌忙又回了医院,急诊室走廊上,陆予州低垂着头,眼里都是红血丝,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的衣袖上都是血,满身的阴郁,让人不敢靠近。
只有管家看到,陆予州垂落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白鹤从急诊室里出来,本想吓一下他,给他个教训,但对上好友那双遍布红血丝,阴沉可怖的眼睛,叹了口气
“送来的还算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要是在晚一点,可能就真没救了。
宋妗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动起刀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陆予州没应声,僵硬的挪动着,跟着护士去了病房。
宋妗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手腕处缠绕着一圈圈白色的纱布,另一只手还在输液。
“宝宝,我以后不骗你了”陆予州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她的指尖“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离我”
就算是死,他都不会放手。
陆老爷子接到白鹤的电话,怒气冲冲的从老宅直奔医院。
当看到自家乖孙像是丢了魂似的,衣服染血浑身狼狈的样子,他扬起的拐杖毫不客气的落了下去。
现在才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你跟我出来”陆老爷子低斥一声,率先走出了病房。
陆予州似乎感觉不到疼,替宋妗掖了掖被子,指尖停在她干涩的唇瓣上,偏了偏头,目光阴鸷
“你永远都是我的”
他起身,轻声关上了房门。
当初陆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谁都没办法管他,他当初可以拿着枪抵在陆老爷子脑门上,就为了向他逼问顾青鸢的下落。
差一点,陆老爷子就死在他手里。
陆沉的疯是京市众人有目共睹的,直到现在有人提起陆沉,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所以陆老爷子不能接受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孙子,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乖孙,骨子里竟然也是那样的人。
他不想让宋妗成为另一个顾青鸢。
他当初护不住顾青鸢,直到现在,他心里现在依旧对顾青鸢有愧。
白鹤看着陆老爷子呼吸声逐渐加重,急忙给他量了血压,把降压药给他吃下去。
“你不是说他的病情一直都控制很好吗?”陆老爷子抓住白鹤的手追问。
“之前……或许我们都被阿予给骗了”
陆予州其实一直没变,只不过在白鹤的干扰下,他学会了隐藏,陆予州本身就很聪明,在他刻意隐藏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异常。
陆予州推开门,走了进去,喊了声
“爷爷”
“别喊我爷爷,我不是你爷爷”陆老爷子沉着脸看他“我给你当孙子好不好,小祖宗”
“我不会放弃娇娇的,你死了这条心吧”陆予州开门见山,态度很坚决。
陆老爷子一噎,瞪着他“都差点闹出人命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和娇娇只是吵架了,我会和她道歉,以后我们还会结婚”这是陆予州面对陆老爷子能拿出最高的诚意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陆予州那双黑漆漆的眼瞳就这么看着他“是通知您”
“你……”陆老爷子气的脸都红了。
“爷爷,我只要她”
“非她不可”陆老爷子问。
“非她不可”陆予州答。
陆老爷子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直到陆予州离开,陆老爷子久久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当初也问过陆沉。
陆沉说“我只要阿鸢”
“哪怕是死的,我也只要她”
……
“悲剧不会重演”白鹤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他的父亲当初就是为陆沉诊治的医生,他对陆家很了解。
“阿予不是他父亲,他只是不懂怎么爱人而已”
“会有人教他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总该教的会的。
陆予州从小和他一同长大,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不可能放任他成为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