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沉吟了片刻,觉得顾绮萝说的也甚是有理,女儿的脾气素来柔弱。若是到了煜王府,怕是也会遭人欺负,可又不想让顾绮萝落下心思狭隘的名声。
想到了这里。顾夫人面色一沉。看向了冬雪,“绮萝心善,可我这当家夫人,却不能任由着你们下人放肆,按照家规严惩吧!”
闻言。冬雪脸色大变,按照家规,那可是杖责二十。即便是不死,也得卧床半月之久。
“表小姐。表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啊!”冬雪一下子跪了下来,膝行到了顾云裳的身上,叩首哀求道。
顾云裳原是想要给冬雪求情,可抬眸瞧见了顾绮萝的眸色,神色一沉。为了她和拓跋煜的筹划。她可不敢将事情闹大,“冬雪。都是我平日里放任不管。如今你冲撞了嫡小姐,夫人管教的极是!”
说罢,嫌恶的一脚踢开了冬雪。
孙婆子踱步上前,连拖带拽的将冬雪拖出了顾绮萝的房中,紧接着,院外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
顾绮萝挽起了顾夫人散落的一缕青丝,别在了她的耳后,“娘,您诚心礼佛,这些画面就别看了。”
顾云裳跟在顾夫人身后,水袖当中双手紧攥,欣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当中,一双云眸,恶狠狠的剜了一眼顾绮萝,但却只能隐忍不敢发。
打狗还要看主人!
现在,顾绮萝诚心为难冬雪,这分明是不念及姐妹情分!
顾夫人撩起了裙幅,俯身坐在了椅子上,摸了摸桌上的药碗,经过这一番的折腾,这碗药也凉透了,顾夫人蹙了蹙眉,侧目朝着孙婆子吩咐道:“孙嬷嬷,绮萝的药凉了,你去给小姐热热在送来。”
顾绮萝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女儿刚才已经吩咐巧月去熬药了,反倒是因为冬雪的过失,白白浪费了姐姐的一番美意。”
说着,顾绮萝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顾云裳。
顾云裳的脸色略微显得难看,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摆了摆手,道:“无妨的,都是自己家人,妹妹若是这么说,倒是显得有些生分了。”
顾绮萝清浅一笑,侧目看向了顾夫人,“姐姐说的也是,我打小就和姐姐亲近,若是要说嫁人,我最舍不得的便是姐姐,倒不如,姐姐也一同和我出嫁,也是双喜临门,美事一桩。”
顾夫人颔了颔首,同时,挽起了顾云裳的手,“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女儿,现下,绮萝的婚事已经有了着落,云裳也自然不能落下,我瞧着方侍郎家的大公子就很是不错,不如,让你叔父去说个亲。”
顾云裳的脸色一变,暮然垂下了睫眸,佯装害羞的模样,“婶母,您又拿人家打趣儿,不是说着妹妹的婚事,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了。”
顾夫人笑了笑,别过了头看向了顾绮萝,问道:“听闻你父亲说,你和煜王早就两情相悦,可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都不知道?!”
闻言,顾绮萝低下了睫眸,心头漫过了一丝苦楚。
那时,她像是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还欢天喜地的数着出嫁的日子,成为万众瞩目的煜王妃。
却不知,她已经成为了他人刀俎上的鱼肉,全是因为心思单纯,才会害的顾家家破人亡!
再次嫁给拓跋煜,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要将他们从自己身上夺去的,一样一样讨要回来,并且百倍奉还!
就算拼劲一切,她也要护爹娘一世周全!
想到这里,顾绮萝唇畔含笑,将双眸之中的恨意全部隐藏在心中,“娘,您就会拿女儿打趣儿!若不是皇上下旨赐婚,女儿还想陪在娘的身边,一辈子不嫁呢!”
“你这丫头。”顾夫人抬手,在顾绮萝的额头上点了点,道:“以后嫁人了,要收敛心性,好好相夫教子。”
顾绮萝余光瞥了孙婆子一眼,“娘,女儿嫁进煜王府,若是想娘了可怎么办,不如,娘让孙嬷嬷跟着女儿入王府,孙嬷嬷跟在娘身边这么多年,又是自小看着女儿长大,女儿看见了孙嬷嬷,就像是看见了娘。”
顾夫人闻言,轻轻地抚了抚顾绮萝的手,莞尔道:“好,孙嬷嬷办事仔细,跟在你身边伺候,我也安心。”
孙婆子凝眉,脸色一僵,却也不敢开口据对,只得偷着瞟了顾云裳一眼。
“谢谢娘亲。”
顾绮萝口中道了声写,紧绷的心思,方才松懈了一分,若是能够出掉顾云裳安插在母亲身边的人,母亲的安全,就多了一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心怀歹意的接近母亲。
顾云裳双唇紧抿,脸上挂着一抹淡淡地浅笑,口中似有一丝腥甘弥散,竟在毫无察觉间,咬破了嘴唇。
“夫人,小姐,煜王亲自来过聘了!”
忽地,一个小丫鬟,急忙跑进了顾绮萝的房中,欠了欠身,说道。
顾夫人嘴角扬起了一抹喜笑,抬手点了点顾绮萝的琼鼻,莞尔道:“瞧瞧,煜王都等不及娶你为妻了。”
闻言,顾绮萝的心头弥散了一股浓浓的恨意,双手不由紧握成拳,可面上,却扯起了一抹浅笑,道:“既然来了,那女儿就陪着娘去瞧瞧,女儿也想看看,这位煜王究竟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