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是以从未想过要成家,从未考虑过感情方面的问题,如今云芳突然跟他说这些,毫无经验的他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应对。
次日当差时,李玉无精打采的,眼看着他愁眉苦脸,德敏顺口问了句,“那件事有结果了?”
“有。”
“她为何不让你认亲?”
缓缓侧眸,李玉诧异的盯着他,“你不是不爱管闲事吗?”
德敏也不瞧他,木然提刀而立,“因为我想不通,所以有些好奇。”
闷叹一声,李玉耷拉着脑袋,懒得多言,“不想说,心情不好。”
“……”德敏眉心微皱,“下回别找我诉苦,烦!”
他这是……生气了?木头还会生气吗?李玉震惊的望向他,突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儿不地道。
左右德敏不是嘴快之人,值得信任,犹豫半晌,李玉便将此事告知于他。
本以为他听罢之后会很震惊,问东问西,哪料他竟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再无下文,李玉奇道:
“你怎的这么镇定?就不觉得惊讶吗?”
“日久生情,没什么可惊讶的。”
“是吗?”李玉哼笑道:“那她怎么不对你日久生情?”
“是啊!为什么呢?”
实则李玉只是随口一说,察觉德敏很认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李玉登时紧张起来,“你该不是喜欢云芳吧?”
德敏皱眉,摇了摇头,“我的心里只有四爷,四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木头怎么可能开窍呢?他还真是高估了德敏,李玉懒得再废话,继续守在外头,候着主子。
最近李玉有些心不在焉,不论办什么事都恍恍惚惚的,这会子他正陪着主子在书房的桌边杵着,弘历已然喊了他一声,他居然没应!
弘历不耐抬眉,“你小子愣什么神呢?”
李玉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近前两步,“爷,您有什么吩咐?”
“茶凉了,喊你两声都不应,魂儿被谁勾走了?”以往他可机灵着呢!从来不会等弘历开口,茶早晚都是满口,这两日他心神恍惚,做什么事都不顺弘历的心意。
李玉歉声道:“奴才昨夜没睡好,脑袋有些发懵,还望爷您见谅。”
弘历明知故问,“为何没睡好?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李玉心道,苏格格已然知情,那么四爷也应该知晓才对,可主子却在问他,难不成苏格格并未将此事告知四爷?
大约是因为事关云芳的清誉,苏格格才没有明言吧?既如此,李玉也没敢说实话,
“多谢主子关怀,不算什么大事,就不惹爷您费神了。”
他既不愿说,弘历自不会多问,在弘历看来,主仆之间还是需要保持一丝距离感,不该走得太近,遂沉着脸警示道:
“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当差,莫仗着爷信任你,就玩忽职守。事不过三,再有一次,这个月的月钱免了!”
李玉自知理亏,不敢辩驳,低眉顺目,“奴才谨记,绝不会再犯。”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弘历又吩咐道:“你去一趟画棠阁,就说我明日得空,带苏格格出府游玩,问她想去西郊还是南郊。”
李玉应承称是,即刻去办。
正在逗弄孩子的苏玉珊闻言,不由纳罕,这种事儿,弘历大可晚上过来时当面问她便是,何必让李玉走一遭?
难不成,弘历是故意的,想给李玉一个与云芳碰面的机会?
现下云芳就在屋里,这两人倒是碰见了,但云芳浑当他不存在,默默的纳着手中的鞋底。
李玉传罢话就该回去了,临走前他看了云芳一眼,云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没奈何,只能转身离开。
苏玉珊眸光微转,随即吩咐云芳,让她去浣洗院里拿洗好的衣裳。
云芳又岂会不懂玉姐姐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她跟李玉同路嘛!已然看透的她借口说是崴了脚,走路会痛,请常月代劳。
她不愿去,苏玉珊也不能逼着她,只能等着明日出去游玩时,看能否有机会撮合这两人。
实则弘历是看苏玉珊心情苦闷,这才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苏玉珊只当这是一次寻常的游玩,哪料竟会出现令人魂飞魄散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