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雪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也能够清楚的理解卡住他的究竟是什么——

最后的“分解者”。

理想国并非是能够随意涂鸦的画布，本身还关联着架构师的思维模式，其“风景”虽然与结构无关，但也象征着架构师所持有的架构体系。

从翠玉王庭有着大量矿物、珠宝、首饰之类的要素来看，这个理想国的主人应该属于那种先架构道具，再以道具作为暗示获取力量的多段式架构。

后续搭建的循环，则导致理想国的风景也发生了变化，从原本孕育着无数宝石的矿山，变成了依托矿山建立的宝石王国。

但想要更进一步，需要的不只是循环、加工，还需要“代谢”，也就是将陈旧的部分剔除的能力。

从某种角度来说，理想国的架构，其实就像是写游戏代码，循环型就像是逻辑自洽的程序，而金字塔型则是用一堆if构成的奇行种，但不管是哪种，伴随着不断的更新、修改、添加新的要素，理想国终究会变成臃肿的屎山。

哪怕程序员再怎么优秀，也只能尽可能保证这座屎山不会崩塌，至于将那些过时的、老旧的、不需要的代码删除……你这说的是人话（程序员语）？

而在翠玉王庭的主人看来，达成生物型理想国的关键，就是这种将不需要的代码精简掉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始终保持理想国的稳定与活力，否则不是在某一天因为过多的冗余要素而产生恶性bug，就是害怕破坏平衡，终止更新，最后因为无法跟上时代的脚步而被时间所抛弃。

但问题就在于，对于理想国的改造是不可逆的，就如那个经典的程序员笑话一样，原本你只是想改个bug，改掉之后，却多出了二十二条bug，于是你将那个bug改回去，于是你就收获了二十三条bug。

理想国也是一样，在达成循环之后，空想家的每一次改动，都是几乎不可逆的调整，一旦新的要素进入循环，再想把它取出来，那就不是多一两个bug的问题了。

而在翠玉王庭蓝图的最后，这位空想家的理想国也难以摆脱这样的问题，就外形来看，此时这片原本只是个矿山的理想国，已经变成了一块臃肿的宝石大陆，而他的最后一个构思，是在理想国内构建出由宝石构成的生命体，可以看出，他是想通过“战争”这一行为，让宝石人互相争斗，以宝石人的“死亡”与文明的“毁灭”，来完成要素的代谢，但这份蓝图的内容，也就到此为止。

虽然“衔尾蛇”只是这位空想家对于“生物型”的一种猜想，但冯雪却觉得逻辑上没有什么问题。

而对于架构师来说，只要“我觉得没啥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不过……

“这个翠玉王庭的架构师，肯定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