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确实是自己睡的最好的一晚,很舒服,也很安心。
管事嬷嬷已在外守着,玄衅俊目扫过榻上那块依旧白净的丝绢,眼角带过之际,人已走出东宫。
嬷嬷进来时,眼神暧昧,她急匆匆来到床榻前,殷勤的目光在瞥见那抹白净后,沉淀下来。她迅速收起那块丝绢,眼神鄙夷地瞪了汐奚一眼,大步而出。
晋升为主子,贾管家将东苑派给汐奚,收拾妥当后,由嬷嬷领过去。
走上石阶,正值紫藤花开时,东苑外的长廊上,布满层层叠叠,垂挂的花。蕊颗颗傲放,淡雅别致。
两名丫鬟跟在她身后,园中虽然已经轻扫,却仍挡不住林叶落下。
汐奚跨过高槛,裙角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趔趄的步子好不容易收住,单薄的绣鞋却踩在一滩血渍上。
“汐主子——”丫鬟惊呼,赶忙上前。浓郁的血腥味充斥而来,汐奚抬起右脚从血迹中退出来,三步之外,一条大黄狗横死在东苑门口。
“这是谁干的!”依言急的直跺脚,“这不是白天就咒人嘛。”
“好一个泼人脏水的贱婢!”一道女声自身后传来,汐奚回过头,只见依言面露惊惧地跪下来行礼。
“奴婢见过榕善主子。”
火红色的锦袍旖旎而来,女子面容明艳,姿态跋扈,头上,盘的是望仙髻,黑亮的发丝上,斜插着两支双凤戏珠簪,眉如细柳,明眸皓齿,朱唇不点而红。锦袍下的身姿婀娜有致,那般姿容,已能倾国。从这一身着衣打扮上来看,汐奚料她来头不小。
榕善涂满丹蔻的十指从袖中拢出,媚眼如丝,定在汐奚面上后便不曾移开,“你就是东苑新来的主子?”
“是。”她应答,声音虽轻,却不卑不亢。
“侍寝之夜并未见红,”榕善一针见血,嘴角噙着笑,身姿轻盈绕着汐奚走过一圈后停在她跟前,“爷将这座东苑赐与你,并不表示你就得宠了。”
跪下的两名丫鬟不敢多言,汐奚没有想到这事已经传遍整个园子,而榕善此举,无异是在自己入住的第一天,给她个下马威,“这东苑是爷给的,他究竟是何意,我并不敢妄自揣测。”
榕善听闻,面色微变,目光在那滩血迹上扫过,“开门见红,果然是好兆头。”
汐奚不予争辩,女子见她不再开口,神色便有些悻然,她拾起裙摆后转身,并未立即迈步,“你知道这座东苑以前的主子是怎么被逐出去的吗?”榕善精致的菱唇微勾起,在久未得到汐奚回应后,娇笑着朝外走去。
“汐主子——”依言战战兢兢起身,确定女子走远后才轻声说道,“榕善主子是爷最宠爱的侍妾,园中诸人,谁都惹不得。”
汐奚并未介意,单腿从那条黄狗的尸首上跨过,径自走入大殿。
豁然开朗,突来的宽敞让原先的郁结挥散而空,率先入目的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画,实木的画轴伴有浅墨浓香,白色的宣纸上,以狼嚎笔勾勒出红艳的杏花,细枝末节,端画的几近逼真。汐奚忍不住靠上前去凝望,画的右半侧,是廊檐高墙,偏偏,一枝红杏斜出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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