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眨了眨眼,拍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月璃摸了摸她的头,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沁雪的依赖让她微微有些心疼。
“好像最近咱们府上收到很多帖子?”
“嗯,都在纪伯那呢。”
“走,咱们去挑上几家,姐姐带你出门玩儿。”
“好啊好啊。”沁雪很开心。
说着,揽着月璃的胳膊就往前厅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月璃出门次数的增多,坊间关于程孟两家婚事的传言也越来越多。
宴会上自然有人问起,月璃一副羞怯的模样,告诉众人是父亲在时定下的婚约,两家已经交换了信物写了婚书选了日子。
过了年便下定,婚期是后一年。
大周守孝三个月,前一个月是必须要在灵堂前日日守着,后两个月如素,三个月之后,就可以正常生活。
月璃送灵回京,便规规矩矩地守完了,是以,这会的婚期并不冲突。
“原来日子都定下了,还好不紧凑,一年后的婚期。”
“连婚书也写了,信物也交换了,看来是真的。”
“之前倒是听说了程侯爷为自家女儿的婚事打听来着,没想到是孟家。”
众人七嘴八舌。
至于程家侯爷为什么要和孟家联姻,月璃表示不知道,大家便各自发挥想象了。
有说程孟两家交好的,有说两人情投意合的……
如此一来二往,大家都默认了这件“名正言顺”的婚事。
对比于那些中规中矩的猜测,大家更乐意相信第二种。
长安城中开始流传两人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
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版本。
也有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戏码。
从卫家两人合奏一曲,到孟家湖边对坐琴歌相和。
还有坊间流传出两人之间的情信。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每一句都在述说衷肠。
这些诗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印证着两人的爱意。
一句一句读出来,让那些怀春的少女都憧憬着未来会遇见的刻骨铭心。
有如此情意,感天动地,就算对方命不久矣又如何,有血有肉有情有意地过一年,难道不比话不投机同床异梦的一辈子有意义。
就算对方是侯府嫡女又如何,爱情就应该不论门第,只论心意。
一时之间,孟家大公子以龙卷风之势被大家讨论起。两人简直成了爱的代名词。
宁心院。
玉陌立于窗前,负于身后的手中拿着一张宣纸,刚刚影一誊抄回来的。
说是程大小姐在栖霞寺所写,写完本要烧掉,却不料没烧完,被下一个休息的住客发现拿了出来,还好没烧着字。
玉陌轻笑。
又要烧,又得保留字,还要让人发现,也是煞费苦心。
那日她说,“我送一首诗给你。”
这首小令不长,玉陌看一遍就记下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玉陌嘴角上扬。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
窗外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冬日的雨,又冷又急。
一阵寒意迎面而来,玉陌睁开眼,眼中凌厉。
他现在,还有重任在身,怎么能沉于小情小爱呢。
玉陌低头,有一丝丝挫败感。
负在背后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宣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转身,向屋内走去,脚踩在宣纸的一角,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恍若未觉,屋里的暗光印在面具上,一片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