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曾荣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太后曾经提到过的那四个字,“生无可”。
曾荣不清楚他这几日又经历了什么,但几日前在普济寺那次,确实是见他有所好转了,有说有笑的,眼里也有了光,是星光,不是水光。
犹豫了一下,曾荣冲他嫣然一笑,“有啊,每天的每天都有各种可能。比如说,遇到了阿梅,后来又遇到了我,我们两个带做了之前很多不可能的事情,放孔明灯、放风筝、逛街、下馆子,这些以前只怕没想过吧?所以啊,兴许明日后日也不定会有别的什么人以别的方式给惊喜呢。”
朱恒回了曾荣一笑,“我以为会劝我看开点,没有腿还有手和眼睛,有正常的头脑,没想到却不走寻常道。”
“我本来就不走寻常道,我们的认识也不是走的寻常道啊,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教训了堂堂的二皇子,居然大言不惭地在面前屡次充当教养姑姑,居然敢不遵尊卑,而偏偏还就纵容了我。”
曾荣说完,没等朱恒回应,又道:“其实,最后一点真是要改了,万一哪天在外人面前说漏了嘴,被骂事小,挨罚可就麻烦了。”
“无事,我会,我会提醒的。”朱恒本来想说他会护着她的,可想想自己的处境,这话他还是咽回去了。
“好,那就有劳二殿下了。”曾荣俏皮一笑。
朱恒见了,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摸了一下,曾荣受此惊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回二殿下,不带这样吓人的。”
这个动作伤到了朱恒,朱恒自己操纵轮椅往后退了两步,低头不语。
曾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伤人了,可那也没办法,方才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尽管她很同情朱恒,也想帮他走出困境,可这和男女之情是两回事。
问题是朱恒的情形如此特殊,曾荣是真不忍心伤他,所以这些时日尽可能地配合太后和皇上,也尽可能地关心他开导他,故而给了对方一个错觉,误以为她默认了这份安排。
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曾荣不小心把袖袋里的荷包带出来,于是,她赶紧把这荷包递到朱恒面前,“来,看看我的手艺,满意否?”
朱恒的目光被荷包吸引了,接过荷包,一手拿着荷包,一手摸着荷包上的竹子和小虫子,眼里总算有了神采,脸上也有了笑意,“喜欢,这是自己想起来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尚工局最厉害的绣娘。”曾荣故意耍宝起来。
“是,我们阿荣最厉害了。”朱恒由衷地附和了。
这一附和,反倒让曾荣不自在起来。
好在这时小海子端着两碗羊乳上来了,人没到,声音先到,曾荣为免尴尬,忙过去接了来。
“怎么是红色?”朱恒看着这碗羊乳不敢喝。
“加了樱桃汁,皇上命我送来的。”曾荣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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