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才不信曾荣没有听懂她的问话,不过是仗着年龄小出身低装傻充愣罢了,这一招她三十年前就用过。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自是不会去拆穿曾荣,因而,见曾荣发问,她笑了笑,“不明白也无妨,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女孩家的名节最为尊贵。”
说完,不等曾荣回应,她又笑了笑,“本宫这么说也不对,这宫里的宫女也好,女官也罢,说白了都是奴才,既是奴才,自是一切听从主子们的吩咐,也就无所谓什么名节不名节了。”
这话可够刻薄了。
曾荣也笑了笑,“回皇贵妃,下官很以为然,对一个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奴才而言,所谓的名节的确是一件奢侈事,人总是要认清现实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童瑶说完,方才看到曾荣脸上的笑,细一琢磨,始觉自己掉进了曾荣挖的坑里。
不,确切地说,是她自己挖的坑。
因为她刚刚对曾荣说过,她和曾荣有过类似的经历,本是想拉近些距离,显出她的诚意,好让两人的谈话能更坦诚些,哪知这丫头油盐不进,她一生气,才脱口说出什么奴才、名节这番话来。
难怪这丫头笑得如此诡异和狡黠,敢情在嘲笑她呢。
“没错,人总归是要认清现实的,可现实跟现实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站得高,看到的现实远一些,有的人站在阴沟里,能看到的也只能是眼前的这两三寸地盘。你是个明白人,本宫的话你好好琢磨琢磨。论理,本宫不该多这个嘴,本宫也是看你年龄小,出身低,阅历有限,这才好意提点你几句。”童瑶再次笑了笑,说道。
虽说当年她的遭遇和曾荣相似,也是被太后钦点去伺候人,也是私定的终身,可她和曾荣的境遇大不一样,她伺候的是皇上,才能熬到今天的皇贵妃,而曾荣伺候的却是一个残废的皇子,这辈子到头也只能做一个侧妃。
两人有可比性吗?
确实没有可比性,曾荣也深知这一点,故而,老老实实地谢恩出来了。
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也难。
只是老话说的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从瑶华宫出来,曾荣正犹豫着是回乾宁宫回话还是回内廷局去看望李若兰时,只见阿梅迎了过来。
原来,朱恒得知她去慈宁宫谢恩了,见她没去见他,以为她又出什么事了,特地命阿梅来找她,阿梅也是转了一大圈才找到瑶华宫。
曾荣没跟阿梅去见朱恒,刚回宫,她不想得罪太后,也不想得罪皇上,交代阿梅后,犹豫再三,她还是进了乾宁宫。
像是猜到了她会来,大门外的太监拦住了她,说是让她先静养三天,三天后再来上工,至于上什么工,小太监没说。
转身离开后,曾荣直接回了内三所,先把自己从浣衣局带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找出纸笔,这三天她打算画几幅花样送去锦绣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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