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家要等的不是归家的人,而是敌人的头颅与鲜血。
路过刘明显灵堂时,陈迹转头看见堂中孤零零摆放着刘明显的棺椁。
棺椁旁,一具具身穿白色孝衣的女人被白绫吊死在灵堂房梁之上。
堂外的风一刮,一具具女尸便左摇右晃,仿佛一串不会响的风铃。陈迹瞳孔收缩,只觉得汗毛竦立,便是他一旁身经百战的甲士也被惊得低呼了一声。
前方带路的刘师爷头也不回,慢条斯理道:“这些女子都是我家二爷的姬妾,灵堂前面哭不出来,便只好送她们随二爷去黄泉路上作伴了。想必几位是头一次进这宅子,莫要一惊一乍才是。”
方才那名甲士赶忙转回脑袋,仓皇道:“卑职之后便去领二十军棍。”
刘师爷笑了笑:“钱将军的部将,果然懂事。”
渐渐地,青石小巷前方有暖光透出。只见八扇朱红色大门敞开的宗祠里,正龛之上,一座座刘家先祖的牌位高高耸立如林,最高处乃是刘家始祖刘许宁,曾位列三公,百世不迁。
正龛之下的紫檀桌案上摆着一碟碟贡品,二十余支香烛与上百盏长明灯,将宗祠照耀得亮如白昼。
刘阁老跪坐在桌案前的蒲团上,低头祈祷着什么,宛如青灯古佛前的信众,无比虔诚。
到得门外三丈处,刘师爷转头对冯先生交代道:“冯先生在这里稍等,我与老爷禀报一声。”
说罢,他小碎步踏入宗祠之中,俯下身子在刘阁老耳边低声说道:“老爷,冯先生回来了,带着半死不活的金猪,还有受了重创的钱将军。”
刘阁老眼皮未抬:“确为金猪本人?”
刘师爷小声道:“确定,没有带人皮面具。被冯先生锁住铁链,硬生生从城里拖回来的。左半边身子肋骨尽断,应是被人踢伤。”
刘阁老缓缓睁开眼睛:“终于将他带回来了,我儿明日便可以入土为安。”
刘师爷诶了一声:“老爷放心。只是钱将军伤得有些不是时候,明天开堂祭旗,刘家氏族齐聚一堂,还需有人统领着虎甲铁骑护卫周全呢。”
刘阁老沉思片刻忽然问道:“冯先生可为钱将军治伤?”
刘师爷回答道:“治了。”
刘阁老又问:“用的药可有问题?”
刘师爷谄笑道:“我闻了闻,冯先生用的是老君山道庭的药,没有问题。老爷放心,若是动了手脚,我闻得出来。这些年多少人想给您下毒,哪个也逃不过我的鼻子。”
刘阁老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长长出了口气:“喊冯先生进来。”
刘师爷出门引了冯先生进门,自己便退出门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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