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重庆后,杜学谦就安排我住在招待所里,他自己去他表兄那里住,第二天他找我说,有一批德国原装杜冷丁急着要找买家,因为上家催款催的急,所以可以降三成出手给我。他表兄说我是记者,人脉广,路子多,可以多找几位买家,我一听,当然高兴啦,能多三成的钱,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临行前,那个孟处长把一张军部的通行证和一张戴局长的手谕还有一张沦陷区的通行证和周佛海的亲笔信函交给我,我当时不知道这是假的,我还以为我握有尚方宝剑呢,所以一路畅通,直到南京郊外时,我下车撒尿,杜学谦趁我不备,拾起地上的砖块就朝我头上砸去,我一下子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黑灯瞎火的,我只能摸索着前行,累了,困了,就躺在荒地里,渴了,就喝点沟渠里的脏水,饿了,就偷点田里的玉米,摘点野果子吃……”
陆昱霖越说越伤心,声音都哽咽起来了。
“好了,这一段就不用讲了。这么说,你确实对这批货是毫不知情的?”朱弘达打断昱霖的描述,直奔主题。
昱霖摇了摇头:“我完全是被他们利用了,唉,我现在明白,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这种发财梦差点成了我的断魂梦。”
“唉,可惜杜学谦已经死了,这批货去向不明。”朱弘达叹了口气,为这批货感到可惜。
“什么?杜学谦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死的?”陆昱霖目瞪口呆,傻傻地望着朱弘达。
“我也是刚才听你太太说起,说是楼下的杜太太回来了,说杜学谦淹死了。”
“是吗?这真是报应啊,像他这种恶人,溺毙算是便宜他了,他应该千刀万剐。那杜太太呢,她知不知道这批货的下落?”昱霖恨恨地说。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会查清楚的。这样,欧阳先生,这是我刚才记录下来的你的供词,你在这上面签个字,我就不带你去审讯室了。”
“谢谢朱兄包涵,我这就签字。”
陆昱霖在那份密密麻麻的供词上面签上了欧阳锐的名字。
“面好了,阿锐,你快吃吧。”淑娴把一碗阳春面递给昱霖。
“淑娴,你就不能加个荷包蛋吗,这么清汤寡水的,怎么吃呀?”昱霖用筷子巴拉着面条,责怪着淑娴。
“有点吃吃就可以了,不要挑三拣四的。”淑娴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你们夫妻俩慢慢聊,我走了。”朱弘达见状,识相地拿起纸笔,离开了西厢房。
等朱弘达走后,淑娴靠近昱霖:“怎么样,能骗过他吗?”
“只要找不到杜学谦,死无对证,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昱霖松了口气,夹起面条往嘴里送。
“你呀,不演戏还真是委屈你了,快把这身脏衣服换下来吧。我帮你把绷带解开吧,包在脑袋上多难受。”淑娴伸手要去解开昱霖头上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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