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总有一些执念。

或许会被嘲讽，或许会被鄙夷，或许会被一些邪恶之辈视为死敌……

可对于洛笙而言——

这，乃是她正心立命的根本！

只要一颗本心不昧……哪怕一身仙骨被削、一世修行尽废，她也依旧是昔日那个俯瞰九天、傲骨铮铮的天女！

“麻烦的女人……对你，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祁以手加额，长叹了一口气，“非要坚持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洛笙一怔，蓦地抬头看向他。

开玩笑。

自己身为堂堂一代真仙转世，经验何等丰富？她都没想出办法来，萧祁一介凡人……竟然说能解决？

“想知道？”

萧祁冲她一挑眉，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好啊……”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洛笙立刻转过脸去，毫不拖泥带水，“那算了。”

“也罢。”

背后响起一道慵懒的、带着低低笑意的声线，“谁让我宠你呢？想换一个条件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什么条件？”洛笙心里微微一动，回过头。

她不得不承认……萧祁的话，确实颇有诱惑力。自己不愿滥杀，的确是有求于他。

“很简单……”

萧祁眯了一下紫眸，眼神忽然深得让她看有些不懂，“阿笙，撤去秘术。让我看一看你的脸。”

“看我的脸？”

洛笙微微蹙眉，语气中有不解之意，“一幅皮相而已，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我说撤就撤。”

不知为何，这个一向慵懒随性的男人变得格外固执，“相信我……在我面前，你没必要再掩饰什么。”

“你真的很奇怪。”

洛笙看了他一眼，“也罢，一幅皮相而已……答应你也无妨。”

呼。

她心念一动，撤去了藏神秘术。刹那间，一丝丝淡淡的白雾散开，成年后的真容与身形第一次在阳光下展露。

白雾散尽，云端站着一位颜若天人的少女。

同为天人之姿，洛笙却与雪羽仙子截然不同。

后者的美，仿佛是一种极致。瞳若秋水、眉似远山、肤如凝脂……完美无瑕。古往今来任何一条形容美人的词，她都能接下。

然而……

洛笙的容貌之美，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她的五官很美，非常美，可你若站在她面前，却不会仅仅在意容貌如何。因为这少女身上流动着一股奇异的神韵，一颦一笑各有妍态，令天地之间的峰峦万物皆变得灵韵逼人。

浑然天成，清冷疏离。

看见她走来，不像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反而更像一轮映照九州大地的清冷神月、像这万丈红尘中的千年一梦。

“是你……”

萧祁一下子出神了。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洛笙，呼吸停顿，眼神一片空白，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座不能动的雕像。

“真的是你。”

他的紫瞳深处有一丝水光，垂下睫毛，仿佛梦呓般低声呢喃，“阿笙……今生能再见你真颜，修行无憾一场。”

洛笙忽然一怔。

眼前这个男人……身怀绝世秘传、力压五大领袖，是她两世所见最逆天的先天修士。可这一刻他却好像忽然被人抽去一身神通，变成了一只受伤的、无家可归的小野兽。

那一刹。

一股淡淡的、水一样的悲伤弥漫开来，缓缓漫过了胸口，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