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照亮了身后的树林。
挂雪的枝条稠密相接,虽无绿意,却也不失为苍茫的美。
江柍看了过去。
谢绪风察觉到她的目光,说道:“这是枳树。”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昭国位南,枳树是属于晏国的树。
江柍心下微顿,再回眸,眼底已有离愁。
簇簇火光衬得她眼波如水,谢绪风不动声色别开脸去。
“公主这样前来,女官和姑姑们不说你吗?”憋了一会儿,叶思渊还是憋不住。
江柍看了一眼站在厌翟车旁正看着她的段春令,笑道:“说了呀。”
“那你怎么……”
“可我不听。”江柍昂起她尖俏的下巴,“我是大昭的嫡长公主,大晏未来的太子妃,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比我更尊贵的女子,若是活成我这样还要被人管束着,又有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无不微愣,连正烤肉的弩手都忍不住望了她一眼。
谢绪风笑道:“公主身上有天之骄女的气派,却无金枝玉叶的娇气,爽快不拘,是个性情中人。”
叶思渊却觉得这女人歪理真多,可他偏偏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又去喝酒了。
这边,肉已烤得差不多。
弩手用匕首拆了鸡架,把肉片下来端到谢绪风面前。
谢绪风只道:“先给公主吧。”
于是弩手又把托盘举到江柍面前。
叶思渊的眼珠也跟着转了过去,盯着盘中的鸡腿,有几分紧张。
江柍懂了。
眼波一转,捡起那只烤的外焦里嫩的大鸡腿,先咬了一口。
这肉质虽比不得宫中珍肴,但山野风味倒也色香味俱全。
她满足一笑,脱下一枚云龙纹镶宝石金戒指丢到盘子里:“你的手艺不错。”
弩手抬眸看了眼江柍,又很快垂首,恭敬跪下,道:“谢公主赏赐。”
叶思渊见状喉结滚了滚,目光急切想说什么,被谢绪风眼锋一扫,又捞起小酒壶,喝了一大口酒。
弩手谢了恩,又把托盘端到谢绪风那里。
谢绪风用匕首直接挑起一块肉来吃,随性不羁的动作,他却做得极为儒雅,一举一动,既不死板也不轻浮,只让人觉得他是个洒脱放逸、风雅潇洒的人。
“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什么样子。”江柍忽然这样说道。
谢绪风手上动作滞了滞。
叶思渊来了兴致,问道:“你们那儿的人都是怎么说殿下的?”
江柍看他如愿以偿从托盘里拿起另一只鸡腿,笑了笑才问:“你要听真话?”
叶思渊咬了口鸡腿肉,含糊说道:“但说无妨。”
江柍朝那端着托盘的弩手招了招手,那弩手顿了一下才走过来,她把咬了几口的鸡腿放在托盘里,叹道:“听说太子面目狰狞,猥獕不堪,身材短小……”
“一派胡言!”叶思渊霍然站起,不服气的脸一扬,眼眸赤诚炽热,“我家太子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乃是大晏最好的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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