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颔首退出,不敢再说了。
安王和北蛮人勾结的内幕,是傅问舟退至芜县后,虞老才秘密传信告之听风阁主要成员。
那时,他们就商量过,实在不行,便直接反了。
就连虞老最后也同意。
可傅问舟知道后,勃然大怒,只一句不做乱臣贼子,便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开口。
其实,谁也不想这样。
乱世一起,难免有人浑水摸鱼,趁乱作乱。
这都是小事,若敌国趁虚而入,那便可能是亡国的风险。
亡国,亡的不止是皇室皇权,还有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
而他们,谁不是其中的受害者?
穆九对傅问舟的敬意又多几分,暗暗发誓,绝不能让二爷出事。
他就是他们的明灯。
明灯若灭,他们的信念将失去寄托,如同在黑暗中失去方向,后果难测。
“二爷!二爷不好了!”
举着两把杀猪刀守在侯府大门口的方大壮,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柳氏厉喝:“你有话慢慢说,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方大壮大喘气,摆着手。
“不是提桶的事……我听说,听说萧家大夫人和三姑娘一起被绑……他们还说萧将军和他寡嫂有染!”
柳氏一愣:“你听谁说的?”
方大壮:“京城都传遍了,出去采买的婆子们回来说的。”
傅问舟本已强行平复的心境,如有巨浪袭击。
清炯的眼中瞬间布上阴霾。
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就是萧池的软肋,也是他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到的事。
不,是他的错。
早在他求到萧家,被萧池拒绝时,他就该察觉到的。
可怜晚儿,那样单纯,那样良善,天真地以为能以心换心。
他竟错的这样离谱。
穆九这时出声道:“我相信萧将军会做出正确选择,二爷莫要担心。”
傅问舟苦笑,笑得莫名瘆人。
若是爱极,忠孝礼仪廉耻均可弃。
否则,又怎称得上软肋。
安王的目的,是要他和萧池反目。
是要他孤立无援,也是防他引兵作乱。
毕竟他在军中威名仍在。
可安王错了。
傅问舟从未想过动用自己的军队对付自己人。
他只想拨乱反正而已。
至于萧池……那是需要用一辈子去清算的私怨。
……
“不要!”
温时宁刚踏上殉情台,就眼睁睁看着傅晚儿坠落悬崖。
她一声惊吼,旋风却察觉到危险,前蹄高高扬起,拒绝往前。
也就是在这时,本已不见了人影的傅晚儿,突然又冒出头来。
接着,像是有人将她抛上来。
那为首的黑衣男子一个飞身将她接住,傅晚儿在他胸口结结实实地磕了下,头晕目眩间,从帷帽黑纱中窥探到男子容颜。
男子很年轻,大约不到双十年华,面容俊美非凡,眉如远山轮廓,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嘴唇轻轻抿着,带着一抹从容的微笑。
他竟摸了摸她额头,含着点笑音小声道:“三姑娘,你撞到我的心了。”
傅晚儿本就吓得心跳如擂,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撩拨,弄得面红耳赤,猛地将人推开。
“大胆狂徒!”
黑衣男子:“啧,难道不是救命恩人?”
“你!”
傅晚儿羞愤难当,男子笑声更加戏谑。
“晚儿!”
温时宁跳下马,跌跌撞撞地奔过来,一把将傅晚儿搂在怀里,差点跳出来的一颗心,终于归了位。
“二嫂。”
傅晚儿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委屈,无辜,愤怒,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