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是自由的,爱恨皆有自己的主张。
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温时宁没有马上回答傅问舟的问题,而是长久地凝视着他。
他比之前又消瘦了许多,皮肤没什么血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可五官还是那样的好看,浓黑的眉,温柔的眼,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形状好看的唇。
她用手指贪恋又小心翼翼地丈量,一时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穷般的道:“二爷真好看。”
第一次见面,她也这般夸他。
现在也只有她才夸得出来。
傅问舟抓住她的手,颇有些无奈。
“那是因为时宁见的人太少了。”
温时宁傻傻地笑:“世间男儿千千万,可我还是觉得二爷最好看,想天天看。”
“所以二爷,咱们不去想明天好不好?就想今天,就想现在……”
说着话,她柔软的身体投入他怀里。
“若你的脑子实在不听话,忍不住要想,那就想给那些不知名的花草起什么名字。想怎么教我读书,画画,做诗……哦对了,还有骑马习武。”
“总之,把你会的都教给我。”
“那么多的事,够二爷想的了吧?”
“要还不够的话,就想想早上吃什么,午膳吃什么……”
她仰起小脸,笑得娇憨又狡黠,双眼弯成了月牙儿般的弧度,叫人如何能不心动。
傅问舟双手不由自主地将她拢住,贪恋着她的体温,她的气息……恨不能将时间就此定住。
他好像突然有些懂了‘当下’二字真正的意义。
是温时宁教会他的。
次日,当傅问舟清清爽爽地出现在餐桌旁时,廖神医惊一跳。
“二爷今日气色不错。”
难道是回光返照?
啊呸呸呸呸!
傅问舟神情温和,自然的道:“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廖神医和温时宁对视一眼。
廖神医:“什么意思?”
傅问舟尝了口婆子们煮的甜汤,觉得味道不错,舀了一碗先递到温时宁跟前。
之后,他转动轮椅后退了些,双手交叠在一起,朝廖神医拜了拜。
“剔骨一事,有劳神医费心,神医之恩,问舟铭记于心。”
“这一仗难打,问舟也会做足准备,请神医不必有太大压力。”
他本不想再折腾,可现在一线生机也想抓住。
廖神医愣住。
这件事,他还没敢和他商量。
那是傅问舟呀,曾经那样骄傲的少年郎,怎会接受身体残缺,苟延残喘……更何况,那亦是一条绝路,更为痛苦的绝路。
在死亡面前,巨人也会低头,也会选择逃避,也会把恐惧释放,甚至在脆弱无助下,去情感捆绑最亲近的人,去折磨他们……
廖神医行医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
可无一人如傅问舟这般,想的都是如何周全所有人。
再看温时宁,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平静地拿起一块蔬菜饼,分一小块在傅问舟碗里,温声说:“二爷尝尝这个饼,可好吃了。”
可那眼底分明泛红,涌动着破碎的水光。
傅问舟归位,夹了些小菜给温时宁,眉眼同样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时宁也吃。”
夫妻二人,你来我去,眉来眼去,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廖神医觉得这早饭不吃也罢。
饱了。
他还是赶紧去准备吧。
傅问舟说的对,不打无准备的仗,他这个‘主将’绝不对拉垮。
甜汤很好喝,饼也很好吃,尤其是玉米粑粑,放在炭火上烤,把外面烤焦,甜中带脆,香得很。
温时宁胃口大开,吃的比往日都多。
傅问舟也喝了一点汤,还有半个饼。
温时宁怕他吃多了受不住,柔声道:“二爷留点肚子,晚些我给你烧鱼。”
说起烧鱼,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最近几日怎么没见卫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