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镇,长街。白衣少年负长剑,持酒壶,打马如飞。“贪杯一时爽,一直贪杯一直爽……让让!要迟了呀!”马儿引起一路惊呼,街边行人落荒而逃。刚支好的豆腐摊被马蹄踩翻,一板鲜豆腐摔得稀碎。“哪个不长眼的!老娘的豆腐都摔坏啦!”身段丰腴的豆腐西施两手掐腰,泼辣骂街。少年扭头笑道:“送去侯府,人和豆腐本侯都要了!”豆腐西施红着脸啐了一口,把手里的另一板豆腐也给丢到地上。“侯府再加两板豆腐,月底并结!”几块豆腐而已,身为侯爷是从不在乎的。住在雁门镇的人都知道,寒水侯云缺是个实实在在的败家子儿。镇子中心围出一块空地,人山人海。一座木楼拔地而起!木楼有个特别的名字,试剑楼。每年的七月初七,这种来自剑宫的木楼会出现在燕国的各大城镇。只有通过试剑楼的测试,才有机会拜入剑宫,踏上世人向往的修行之路。剑宫的地位超然脱俗,每当试剑楼开启的时候,整个燕国犹如一场盛会。这一天也被称之为,试剑会。“快看!那不是褚家的长子褚犀么,听说在剑道上天赋极高,肯定能拿到一个剑宫名额。”“寒家的二小姐也来了!人家有名师指点,这次也十拿九稳了。”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愈发热闹。今年参加试剑会的富家子弟数量不少,大多都有真才实学,练剑多年,只为一战成名。若不能一次成功,不仅丢脸,心境也会受到很大影响,对未来的修炼极为不利。当然也有不在乎的。比如刚刚抵达的白衣少年。哗啦一声。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笔直宽敞的大路。不是碍于侯爷的威严,而是生怕沾染了云家的晦气。“都第五次了,摆明了不是修炼那块料还来凑什么热闹。”“要不是他爹当年据守寒水城不出,放任北蛮肆虐,咱们大燕国也不至于丢了北方的半数国土,被戏称为南燕。”“皇帝把雁门侯改为寒水侯,是让云家铭记屈辱,可人家满不在乎,整天惹是生非简直一混世魔王。”“他爹云长吉就是个懦夫窝囊废,他能好到哪里去,老废物生的小废物而已……哎呀!”哐当!飞起的酒壶将骂人的家伙砸得晕头转向,紧接着一顿老拳劈头盖脸,打得他鼻口窜血。拎起对方的脖领子,云缺笑呵呵的道:“当街辱骂侯爷,这顿打你挨得不冤,下次记住,你可以骂我,但不能骂我爹。”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白衣少年越过人群来到试剑楼前。“这不是屡败屡战的云侯爷么!您又来试剑啦。”褚家的大少爷褚犀阴阳怪气道。他的话引起富家子弟们一阵哄笑。“云侯可要马到成功,别像往年那般马失前蹄呀。”“云侯这股不屈不挠的劲头真乃我辈标榜,窝囊废也要奋力一搏,实在佩服。”对于富家子弟的冷嘲热讽,云缺习以为常,笑吟吟的抱了抱拳。“多谢诸位打气助威,本侯一定会努力,等入了剑宫成为同门,我好继续欺负你们。”听完这话,富家子们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不管如何废物,人家顶着个侯爷的头衔,当街揍他们一顿无可厚非,官府都不会多管。从小到大,他们没少挨云缺的揍。“时辰已到,试剑开始!”来自剑宫使者的喝声犹如剑啸。规则很简单。试剑楼里布置着剑道阵法,谁能坚持住三次剑气洗礼,即可通过考核。想要抵抗剑气,必须用剑才行。在试剑楼里比的不止是身手,还比谁的剑更好!剑越好,越容易抵挡住剑气洗礼。踏入木楼,云缺轻车熟路的占据一角,摘下背后长剑。剑刃锋利,剑身上刻着一排繁复的符文。“呦,云侯居然弄到了法器!看来人不可貌相,窝囊废也不可小瞧呀。”褚犀戏虐的说着,抽出一把湛蓝长剑,刹那间整个木楼里剑光耀眼。“中品法器蓝鹊剑!”“有了此剑,褚少都不用动手,站在原地就能轻易过关!”其余富家子羡慕不已,他们的长剑与云缺手里的一样都是下品法器。唯独寒家的二小姐寒娇,也拿出一把不弱于蓝鹊剑的中品法器,剑光粼粼。木楼里啸声渐起,剑气洗礼开始!一道道环状的剑气从虚空出现,在众人头顶逐渐下坠。迎着气旋,云缺果断的辟出手中长剑。前几趟试剑楼可不是白来的,只是他没有好剑,至多挺过第一道剑气,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不同!有了真正的法器,云缺有把握坚持到最后。这时对面的褚犀突然使坏,仗着有中品法器,将他自己头顶的剑气强行震向云缺这边。“你这辈子别想进剑宫!有种现在来欺负我啊!”褚犀肆无忌惮的喝骂。他正得意呢,忽然看到对面的寒水侯从袖子里掉出一块板砖,随后一团黑影劈面而至。啪一声脆响,头破血流。“你作弊!试剑楼不许携带其他武器!”“板砖算什么武器,燕国律法里可没有这一条。”“你给我等着!”褚犀气急败坏的破开气旋,钻进供人休息的小房间包扎伤口。第二次剑气洗礼的时候,褚犀做出个惊人的举动,直接用蓝鹊剑斩向地面。“你疯了!攻击试剑楼会让剑阵增加威能!”“住手!气旋变强我们扛不住的!”众人大惊。褚犀不管不顾,指着云缺道:“凭你还想进剑宫?做梦吧!”气旋的威力明显增加一倍以上,这种程度的剑气,下品法器很难顶得住。云缺用尽全力分解气旋,最后虽然坚持了下来,但长剑上多出许多裂纹。第二次剑气洗礼,很多人的武器被折断,失败的人们一边大骂褚犀一边匆匆退出试剑楼。没有剑的话,绝对不能留在里面,会被剑气绞杀而亡!云缺回到临时休息的小屋。用手轻轻一掰,长剑断成两半。“我的侯府……”云缺欲哭无泪。这把剑是他用整个侯府换来的,包括府里的下人丫鬟,连两个狗窝三条大黑狗都一起打了包。“差那么一点就能成功,有把剑该多好。”云缺喟然叹息。“我这儿有剑,要不要试试?”忽然有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云缺一扭头,屋子角落里不知何时蹲着个矮小的汉子,一脸抬头纹,满口大黄牙。“你有剑?拿来瞧瞧。”云缺从不以貌取人,更别说现在是最需要剑的时候。矮汉子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取出个剑匣,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剑体泛青,剑刃上有寒光如水滴般流淌,剑身上刻着两个字。九劫。“这是……爹的配剑!”云缺惊呼而起。面前的长剑他无比熟悉,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祖传宝刃,九劫剑!“你是我爹的手下?”“正是,嘿嘿,侯爷命我来送剑,小的走了整整五年。”“你怎么进来的,他们难道看不到你?”“当然看不到。”矮汉子挤出个怪异的笑容,道:“因为我是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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