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侦看了他一会儿,只不置可否地道了一声“是么?”
苏日暮顿了一下,忍不住道:“你不会真的白痴到相信是子……阜三爷吧?”
甄侦继续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三爷呢?因为陛下相信他么?”
他笑了笑,好看的笑容里搀着些许冷然的感觉,衬着他暗红的衣袍,莫名带上了些微煞气。
苏日暮只道他是因为手下弟兄的死昏了头,也不再接话,不过听他说阜怀尧相信阜远舟,他的心里就安稳上了一些。
甄侦却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苏日暮。”
“干嘛?”苏日暮不耐烦状看向他。
甄侦的目光一瞬不转地望着他,他的眸色本就极黑,即使不动用摄魂术时也能引得人去注视他的眼,在此时被眸中的一些道不明的情绪染得瞳色更深,即使苏日暮一再提醒自己这个人会“妖术”,却还是一时移不开自己的眼神避免和他对视,觉得只是这么望上一眼,就让人心头发闷,几乎要深陷进去。
苏日暮正想扭开头时,他就开口了。
“如果我死了……”
甄侦如是道,他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苏日暮打了个愣神。
窗外,地平线上那抹鱼肚白被一抹淡淡的浅金染上了色。
苏日暮忽略掉自己心口一闪而逝的针扎的感觉,嘲弄般笑了几声,“通常啊,好人不长命,只有祸害遗千年,甄侦你啊,绝对会和王八同寿的。”
甄侦一时没说话,只静静地收回了视线。
苏日暮疑惑地望着他,心里头想这讨厌鬼的弟兄刚死了,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戳到他“脆弱”的小心肝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道个歉以示大方,就听得那人道:“天亮了,我回翰林院了。”
一晚上都没回去?——苏日暮的嘴张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叫他吃个早饭再回去,走到门口的甄侦忽然低沉着声音道:
“苏日暮,我们会一起祸害遗千年的。”
苏大才子先是一怔,然后是大怒,顺手抄起支毛笔扔了过去,被关上的房门一挡,扎进了厚木里,入木三分,足以见识其主人的怒火有多炽。
“——甄侦你丫的才是祸害!!!”
不过震怒中的苏日暮永远不会知道,房门背后的年轻男子,脸上是一种连他自身都无法明白的认真——近乎偏执。
……
听朝小阁外,甄侦在高耸的竹子边站立了片刻,方对旁边的鹧鸪道:“盯紧他,不管他去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大人。”鹧鸪领命。
停顿了一下,甄侦缓缓地补充:“不要让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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