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怀尧垂下了眼睫,神思似乎陷进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里,面色更寒意霜重。
甄侦若有所思。
苏日暮却脸色发白惊疑不定地瞪着画上的人,胆大包天的苏酒才此时的模样就像是撞了鬼!
画上的男子不过而立之年,风华正好,可是苏日暮知道他被岁月染上痕迹会是何等容颜——他亲眼看过那人病得瘦骨嶙峋华发早生的模样!
就在三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个迟疑的声音在御书房里好比惊雷一样响起:
“柳……叔!?”
阜怀尧猛地抬头看过去,只见那蓝衣长剑的青年站在门口,甚至来不及和兄长打招呼,只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惊诧神情望着地上那幅画。
“……远舟。”他唤了一声三弟的名字,竟是从未有过的底气虚弱,像是被撞破了什么长久死死掩藏的秘密,眼里有一瞬的惊慌失措,不过在此时无人察觉。
所有人都被阜远舟的突然出现惊醒了,苏日暮猛地回头去看他,张了张口,良久才道:“你也觉得……像?”
阜远舟没答他的问题,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阜怀尧,然后走过去捡起那幅画,仔仔细细端详了片刻。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像”的问题了。
阜远舟重新看向自己的兄长,神情显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皇兄,你答应过我不会去追究苏日暮的身份的。”
这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日暮的亲舅舅,十四年前死在寒冷的冬天里的抑郁病逝的江南男子!
阜怀尧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知为何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却是苏日暮开了口,微微迷茫道:“子诤,你皇兄说这是玉衡前任左相柳一遥。”
阜远舟霎时间僵住,满眼不可思议,“你说他是谁?!”
“柳一遥。”
阜远舟的眼神明显颤了颤。
苏日暮似乎还没完全消化完这个消息,不过还是言简意赅地解释:“你皇兄在找他,不是查我。”
甄侦挑眉,觉得出乎意料之外,“苏日暮,你和三爷……都认识柳左相?”
阜远舟和苏日暮对视一眼,双双是如出一辙的迷惘惊疑。
阜远舟看了看那幅画,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不知道他是柳一遥还是什么人,不过他是苏日暮的舅舅,”微微顿了顿,“我们只知道他姓柳,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
若不然,前任左相名声赫赫,他们早就会知道那个隐居在山间的男子的身份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画末的时候突然僵了僵——上面的题款……是先帝的。
阜远舟回想起听过的一些隐约传闻,脸色霎时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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