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二十年了,习惯了便没什么了。”秦仪随意道,将扎在他身上的银针慢慢取下来,那已经蔓延到下巴的诡异图腾也渐渐缩小了。
“能重新把它压制下去吗?”阜远舟靠在了床柱上,问。
“可以,”秦仪道,“不过,蛊王性格刚猛,属下保证不了下次,尊主还是少和申屠谡雪接触的好。”
“可惜我有预感,他的出现定是关键。”他们虽是靠在暗处略占上风,不过这种优势维持不了多久,所以要在申屠谡雪身上找突破口。
秦仪却是持不同意见,“尊主您的行动越来越冒险了,今晚虽然试出了申屠谡雪的实力和目的,也拿到了失败品的血,但是您也花了大力气来压制蛊王,当年选择蛊王就是因为它的凶悍,谁知下一次您还能不能在申屠谡雪面前不暴露身份?”
“不冒险还能怎么样?”阜远舟无可奈何一般道,“左使,你记不记得我今年多大了?”
秦仪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您周岁二十一……”话音戛然而止,他身形颤了颤,手里的银针顿时滑落到了地上。
阜远舟也不意外于他的反应,面上倒是一派平静。
秦仪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蹲下去将银针一一捡起,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神色,“抱歉,这些年过得太安逸,属下都记不住时间了。”
阜远舟笑笑,只是看不出笑意,“我也不记得了呢……”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时间还足够多,可以慢慢和阜怀尧耗下去。
“那您有什么打算?”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按计划走就行了,反正很快就会结束的了,”阜远舟淡淡道,双眸黑不见底,“而且,更心急的,怎么说也该是宿天门的人。”
秦仪收拢好散落的银针,站起身来,问:“为什么不借助朝廷的力量?宿天门的人已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玉衡,朝廷将会是我们最大的助力。”
阜远舟却是道:“这是魔教的事情,何须别人来插手?”
秦仪坦言了他的不解:“当日借蛊王毒性冒险喝下鸩酒赌皇帝的信任,好有朝一日能接其力对抗宿天门,为什么事到临头,尊主您反而护着朝廷了?”
提及那场谎言最初的起点,阜远舟的眼神猛地一颤,一丝痛楚飞掠而过,厮杀出明晃晃的几缕血丝。
如果那时候没有去赌那面冷心难测的兄长的恻隐之心,如果那时候跟着听舟离开京城……事情是不是就会走向另一个结局?
没错,从那杯毒酒开始,谎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始料未及不假,心灰意冷不假,伤心欲绝不假,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假的,比如那杯毒酒其实毒不死他,比如了残红的影响远远小于阜怀尧的预料,比如他掌管的礼部户部的臣服,比如,苏日暮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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