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然称是,收起了自己的惊讶表现。
苏日暮朝阜远舟那边多看了两眼,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
离开京城的时候自家好友明明心如死灰,天仪帝也是铁心石肠,怎么这会儿两个站在一起……反而比之前腻歪多了呢?!
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两个人是牵着手在进门的那一刻才松开的!
阜远舟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疑问似的,拉着自家兄长在饭桌旁坐下,顺势转移了话题,“刚才花烈说觉得什么东西奇怪?”
他们来得凑巧,就听到了这一句。
花烈花寒这才如梦初醒,花寒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样巴掌大的东西。
这是一件宝塔状的物事,周身木雕,布满了弥勒佛的图案,却又不像是佛教的东西,感觉不出那种庄严感,这个小塔不大,却分有七层,小巧玲珑的,每一层甚至可以旋转,但是把这些塔层按着单逆双正的方向这么一旋,这些弥勒佛就不再是被打乱的无序线条,而是被组成了一张人物图。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站在一处低崖上,长发猎猎衣袂飘扬,独身面对眼前狰狞可怕的百鬼夜行般的场面,一身霸气纵横凌冽,而在他的身后,一路烟尘延伸到地平线上,烟尘尽头是很多的人,却步履整齐行伍严谨,并没有因为后方的妖魔鬼怪而惊慌失措,依稀能够看到领头的是一个女子,一手指着前方让队伍前行,一边望向远处一人面对鬼众的男子,仅仅是看着这样的画面,都能体会到男子的决绝和女子的两难。
“好神奇的雕刻……”连晋看得几乎瞪大了眼睛收不回来。
沙临志有些不解,“这是什么?钟馗抓鬼图?”民间有这么个传说吗?雕刻上的人物都看不清楚脸,但是那男子也不像是抓鬼的钟馗啊。
阜怀尧和甄侦也是心生不解,但是一抬头就分别看到阜远舟和苏日暮古怪的脸色。
“远舟,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阜怀尧问道。
阜远舟一脸复杂,“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小塔上持剑而立的男子身上,“他是慕容桀,我不会认错的。”
苏日暮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开口。
在场的人都几乎愣了愣。
“所以这是慕容教主的东西?”甄侦试探性地问。
慕容桀难道还给自己画像不成?
“不可能。”阜远舟摇头。
且不说慕容桀不是住在花寒花烈那个院子的,他本身也不喜欢这种东西,再来慕容桀死后,他的院子都被封了起来,怎么会有东西被锁在别的地方的暗格里?
阜怀尧却是若有所思,“这是慕容桀的话,这幅画表达的是什么?”
阜远舟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但是这个念头实在有些出格,他保留意见道:“暂时还不清楚,也许是教里哪个崇拜慕容桀的人做的吧。”
这句话说的自然,不过都是场面话,没人信这是真的。
苏日暮忽然开口道:“这不是拿来装饰的,这是个机关盒。”
大家伙儿都没反应过来——这个小塔是机关盒?
“对,一个用机关保护着的盒子,像是九连环一样把它拆开就可以了。”苏日暮皱着眉道,接过小塔直接用一种旁人看不清的速度旋转着能旋动的塔层。
不多时,整个精美的小塔就被拆成了七块,散在了饭桌上,露出里面一个有着八个面的骰子,挺大个的,只是看起来像是一层层用木头堆出来的。
苏日暮一怔,“木头骰?”
“这个什么木头骰有什么神奇之处吗?”连晋看了半天没看出个究竟,纳闷地问道——难道可以赌牌的时候出千?这也不符合一般骰子的模样设置啊!
苏日暮却是颔首,道:“木头骰也是个机关,里面铺开就能刻些东西上去。”
“所以要把它砸开?”沙临志有些纠结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就很坚固的物事。
苏日暮打断了他的想法,“当然不能了,木头骰要用特定的顺序打开,不然里面记录的东西就看不到了。”
阜远舟莫名地有些在意这个木头骰,“你能不能拆?”
苏日暮挑眉,一派他问了废话的架势,“给小爷一刻钟时间。”
阜远舟摊手示意他继续。
甄侦把一个小笼包塞进苏日暮嘴巴里,然后笑着看向阜远舟,“三爷不介意让他吃完了再弄吧?”
苏日暮:“……”对哦,他好像还没开始吃早饭。
众人:“……”
连晋的鸡皮疙瘩都刷拉拉全部冒起来了——这个腹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这么温柔娴淑这么善解人意了?!
阜远舟挑眉——啧,还没正式过门呢,就迫不及待宣布主权了吗?
咬着个小笼包的苏日暮:“……”为什么他觉得气氛怪怪的呢?
阜远舟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一下坐在一起的苏日暮和甄侦二人。
来了鼎州,甄侦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素剑门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他能猜到多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