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仪有些木然地收回了诊脉的手,“您不该这么激进的……本应该还有五年时间的……”
“没有,”阜远舟看着他,“我等不了五年,我们都不能。”
秦仪眼神微暗——宿天门门主等不了五年,即使他等了,拿不到“血承”破解的办法,五年后和现在其实也没有区别。
阜远舟是刹魂魔教的最后一个希望,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日暮更怒了,“你们能不能不要给我打哑谜!”他的急躁轻而易见,这不是恣意随性的苏酒才该有的表情。
甄侦握住了他的手。
苏日暮用力地反握回去,表情有些倔强的模样,这让他瞧上去有些稚气。
阜远舟看着他们两个握着手站在自己面前,眼睛终于褪尽了那一丝恐怖的痕迹,他轻声地唤:“闻离。”
苏日暮安静了下来,注视着他,然后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你快死了,对不对?”
阜远舟阖动了一下眼帘。
苏日暮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重复:“你快死了,对不对?”
“不,”阜远舟如是说,眼底骤现的是一现如水柔软,也许是边塞风沙作祟,平添一分英雄末路的悲壮,“我不会死的。”
他不会死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因为世界上还存在一个人,叫阜怀尧。
他身上存放着那个人所有的温柔和温情,和不能让天下人看见的软弱,唯有如此,阜怀尧才能无所顾忌地往前走,做天下人心目中的神祗,做他一人的阜怀尧。
如果阜怀尧不在了……
他也会活下去,就像是阜怀尧会背着所有的伤痛,独享江山无边万里孤单一样,他背着关于阜怀尧的所有,独自走下去。
反正,同棺之约百年不休,他们终会永远在一起。
……
边境的一座小城里,一个不大的院落中。
正在房间里烛火下捧着书看着的年轻帝王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望向窗外墨蓝的天空。
一轮圆月,繁星点点,边塞荒芜,只有天穹奢华。
他空着的手在空气中虚虚地握了一把,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他嘴角浮现一丝不见痕迹的笑,极淡极浅,转瞬消失不见。
他站了起来,准备去歇息。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因为地方本来就不大,所以一点动静都能听得很清楚。
阜怀尧隐约记得阮鸣毓似乎说过今晚会有另一批人来汇合,他想了想,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阮鸣毓果然就在门外台阶下的院子里,四周站了好几个人,而一批人正陆陆续续从门口进来。
“阮宫主,江先生说这两个人要好好看着,您看怎么办?”有人大声嚷嚷着,手里粗鲁地推攘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还抱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他踉跄了两步,有些不知所措地赶紧站稳,但是那些细微的情绪都藏在了镇静的外表上,倒是看不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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