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故将无关紧要的人屏退下去。
阜远舟看向阜怀尧,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先离开。
阜怀尧摇头,心下有些啼笑皆非,自家三弟真当他没见过血腥似的保护着。
阜远舟点头,走过去对秦仪说了一声“我来”,就接过了他的银针。
那厢顾郸望了阜远舟一下,随即连忙收回视线。
阜怀尧和楚故秦仪退开了一些。
仵作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锋利的刀子,戴上手套,在尸体上比划了一下,手腕灵巧一动,就在皮肤上划出一个圆口,血淋淋的胸腔里是不再跳动的心脏。
因为死了不久,还有没凝固的血液溢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酸不酸臭不臭的味道,闻着就觉得不适。
阜远舟掩了一下比常人敏感些的鼻子——果然是这个味道!
楚故好奇了,这尸体还没腐烂,怎么会臭了呢?
顾郸吐出一口气,“老夫果然没猜错……”
三人对视一眼,阜远舟点点头,顾郸和仵作就各拿一把刀子,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心脏取了出来,秦仪熟练地递来一个盘子来装,放到了桌子上。
就在这时,众人很诡异地发现那心脏竟然跳动了一下,像是活的似的。
楚故皱眉,这什么破玩意啊……
仵作走前去,熟练地刀子一挥,将心脏一分为二。
众人赫然发现,这心脏里面居然有无数个破洞,像是从内部被什么穿孔了啃食了一样!
在所有人惊异的一刹那,其中一半心脏动了一下,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猝不及防地挣脱血肉飞了出来!
阜远舟眼疾手快,刷拉一排银针就钉了过去,将那东西生生钉在桌子上,它扭动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大家伙儿都围过去一看,发现这是个圆状的虫子,血红色的,身子不大,就是一身突起的尖刺看着有点碜人。
那些刺很硬,仵作用刀试了试都没弄断,若不是阜远舟内力过人,恐怕都没法把这诡异的蛊虫钉住。
顾郸解释道,这蛊虫叫回声蛊,很稀奇的一种蛊,他只是听说过,这次是头一回见到。
这蛊虫平时密封住,拿出来的时候对着它重复一个词三次,再种到宿主身上,放出麻痹痛觉的毒液,使人无知无觉,当宿主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它就会用那些刺刺破宿主心脏,使人猝死,它就拿心脏当食物,等心脏吃光了,回声蛊也死了。
当真歹毒非常!
阜远舟回想了一下,觉得华妃应该是说出“江亭幽”这三个字就死了的。
毫无疑问,华妃是被利用之后又被抛弃的弃子。
至于江亭幽、或者是他背后的主子非要她这么死的原因……
阜远舟慢慢压下一眸森冷。
阜怀尧吩咐完楚故处理此事后回头,见阜远舟还在看着那个回声蛊,于是眉头轻轻一挑。
两人心思各异,面上却没什么动静。
……
秦仪像是平日一样阴沉沉地回自己的院子,刚一进房,就心里一惊——有人!
“是我。”夜色沉沉,桌边高大的人影模糊成了一团黑,一开口,便能听出是年轻男子的声线。
秦仪放下掏药粉的手,定下心来,点起烛火,弯腰行礼时眼角的余光看到绣着大簇蔷薇花的繁丽衣摆,“尊主。”
“听舟和听风呢?”男子问。
“宫里乱,他们已经出宫了。”秦仪道。
男子点头,“让听舟在大宅呆着,我会去找他。”
“是。”
男子陡然换了话题,“那种毒,是一枯荣?”
秦仪怔了一下,“没错。”
“我记得,一枯荣只有我师父有。”他嘴里说着“师父”,语气却不怎么尊敬。
秦仪也不觉奇怪,眼里反而有份冷意,“当年的确只有前尊主能配一枯荣,不过这么久了,难保药方会不会被什么人拿到了。”
“华妃把那几个人灭口用的是什么毒?”
灰袍子的医者脸色古怪,“也是教里的塞上燕脂。”而且回声蛊在二十年前更是教中惩罚叛徒用的蛊虫。
男子隆起眉峰。
一枯荣,塞上燕脂,加个回声蛊,毫无疑问,是冲着他们来的了。
这分明是一场试探……好大手笔的试探!!
见他脸色沉凝,秦仪脑子里心念急转,也顿时明白了其中深意,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暗骂几句——在宫里发现了一枯荣和塞上燕脂让他太过惊讶而忘记掩饰了,顺手解了塞上燕脂……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将名字说出来,回声蛊的事也没有一时口快。
“这段时间你小心点。”男子叮嘱道。
“属下自会注意,不过尊主你……”秦仪皱起眉。
“该来的总会来,他们现在才找到线索,已经比想象中晚上许多了。”男子淡淡道,“教里的人最近尽量少活动……对了,让右使也注意点,别仗着艺高胆大到处转,皇宫比不得其他地方。”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