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对方淡定开车,庆幸自己当时撤回得快。
不敢想象,如果她现在看到那条消息,他会有多社死。
尹迦丞心里很难平静下来,于她而言只是一场寻常相亲,却不知他为了那一天做了多少准备。
他心里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但现在不是时候。
表明心迹不是目的,娶她回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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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快开到目的地,钟婧才意识到他这是要送她回家,疑惑:“怎么不是去约会?”
尹迦丞转动方向盘驶入窄路,“你想约会?”
然后面露难色道:“今天时间上恐怕不行,明天吧,明天我们家过来提亲,吃完午饭我们有半天的时间可以约会。”
钟婧呆住,“明天?提亲?”
“可以吗?”他轻声问她,心里虽然没有把握,但还是想逼她一把。
这不瘟不火的恋爱,谈来谈去连约会的时间都紧紧巴巴,倒真不如遂了父母的心愿先把婚事敲定下来,结了婚以后再朝夕相处慢慢培(勾)养(引)感(老)情(婆),总好过夜长梦多。
只未曾料到,钟婧居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了他一句:“尹迦丞,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他如实说:“去年加上年底的奖金和各种津贴,综合收入是四十多。”
“钟婧,我工作这几年存了一些钱,一部分做了定投,目前回报还算客观,另外一部分存在银行里,车贷房贷都没有,我父母退休金也都很高,将来养老没有压力。单位附近的房子是我爸妈早些年买的,三室两厅不算小,目前户主是我一个人的名字,如果我们结婚的话我会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钟婧被他相识以来最长的这一段话说笑了,抿着唇看他,打趣:“你说的这么坦白,也不怕我是个捞女?”
尹迦丞唇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从扶手盒里给她拿出来一瓶无糖的可乐,放到她手里然后借着她的力帮她拧开,说:“你如果想捞,从高中那会儿开始就有很多更好的机会了吧?毕竟当年班级里喜欢你的男生那么多,其中不乏有钱人家的富二代,十五个人里面总能挑出来一两个吧,哪里轮得上我。”
“是吧?我们当年的班花。”他难得调侃她一句,神情少有的放松。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个梗,钟婧有些羞臊,咕噜噜喝下去两大口凉水,瞪他:“都是她们瞎传的,指不定是谁搞的恶作剧呢。”
尹迦丞笑,想起当年钟婧这个“班花”头衔的由来。
那是2005年的初秋,国庆假期将将结束,那时候还没有“双十一”和“双十二”,只有“双十”,那天是钟婧的生日。
高中时钟婧住校,吃完早饭进教室准备上早自习的功夫,就见她的座位旁边围满了人,钟婧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同桌徐妙然怎么了呢,挤了好半天才挤进人堆里,入目就是她课桌下散落一地的礼物。
徐妙然已经早早地帮钟婧数过,整整十五个生日礼物,包装各异,大小也不同,皆没有署名。
徐妙然满眼羡慕和看热闹的表情,笃定:“婧婧,这高一才刚过去,班上还有好些同学是分科后刚转过来的呢,三十个男生里面居然有十五个都暗恋你,你真是咱们班当之无愧的班花了呀。”
钟婧一头雾水,尴尬地捡起地上一个又一个生日礼物。
心中五味杂陈。
人生活到十五岁,那是钟婧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钟雅茹女士在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意外发现冯汉清出轨的事儿,一个人气势汹汹挺着孕肚去酒店捉奸,结果动了胎气早产,母女俩在鬼门关前走了惊险一遭。
钟雅茹女中豪杰,自此视男人如粪土,出了月子便和冯汉清换了离婚证,从此做起单亲母亲,独立又自强。
只唯独一点,那天亲眼目睹冯汉清出轨的画面太过刺眼,钟雅茹恶心极了那一天。
因此,钟婧从来不过生日。
那天是钟婧生平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她小心翼翼拾起来塞进抽屉,抽屉里放不下的剩余几个,钟婧在课间时都放回了宿舍。
尴尬是面对一众同学的,四下无人时,钟婧看着那些很难相信是男孩子送的礼物,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钟婧大概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
因为她的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
时隔十五年,钟婧终于找到机会为当年的自己申辩,她拨了拨颈前的头发,撩至身后,说:“当年那是个误会。”
“误会……你指的是什么?”
钟婧侧身看向尹迦丞,虽只有一瞬,但还是与他对视了一眼,意外看见他因为紧张而抿住的唇。
钟婧突然觉得有趣,从前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尹迦丞总是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虽体贴绅士挑不出一点错处来,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生气。
像个被写好程序的机器人,总是在扮演一个完美男友的角色。
现下竟然会紧张,钟婧顿觉有趣。
明知不是却故意问他:“尹迦丞,好好的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也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