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处置这些举子,但是人数众多不好将他们都冶罪,轻者便拉去监牢关了几天,唯独领头的几个人被受到了极重的惩处,其实说来我能保住这条命,当年还多亏了辜王爷阻拦,如若不然,我便同当年那几位举子一样,被当街砍头,诛灭三族。我原以为自己举报了邪佞小人,我以为自己是个英雄,却直到今天才知道我就是个傻瓜,我把辜王爷当做了胆小怕事的小人,把陛下当做了无德无能昏君,却甘心被栾家利用,我……我真是该死……当年我口口声声喊着是为了大穆,可我才是大穆的罪人,我每天在这个小地方耍着自己的清高,殊不知我自己才是嘴唇最笨最傻的那一个……”
周文连越说越气,及至最后捶胸顿足,泪流满面,“噗通”一声从椅子滑到了地上,跪在了辜王爷面前,埋头痛哭道:“我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周文连是真的痛心,昭华平生只有一个优点,就是单纯心软见不得别人哭,她听了周文连说的这些事情,心中原本就觉得他可怜,此刻更是觉得心里憋闷气赌,忙和父亲一起把他扶了起来,待他重新坐好,昭华安慰道:“你别哭了,你当年就是一个举子,无权无势,你怎么能知道朝堂上这些事呢?何况你当年才只有十六岁,今年我也是十六岁,我十六岁还什么都不懂呢,你十六岁,不也与我现在一样吗?”
周文连苦到正痛心之处,听了这话忽然间不想哭了,不是因为他觉得昭华的话有道理,而是他觉得昭华安慰他的方式像是在哄小女孩。他打量了昭华一番,勉强对昭华说:“多谢郡主了。”昭华很得意地一笑,挺直了腰杆端端正正地坐着,自以为自己懂事了,自豪的不得了。
辜王爷道:“昭华虽是小女子的见地,但也正是这个道理,周公子何必自责呢?栾家根基深厚,就算是我能为陛下收录到证据,那也仍旧没法用这点小事就冶栾家的罪,他总有办法为自己开脱,连陛下都奈何不得,只能避其锋芒,又岂能将罪责都堆在你身上。”
周文连叹道:“做人做到我这般模样,也真蠢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辜王爷,是我愚钝错怪了你,对不住啊!”
辜王爷道:“如今我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周公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当年的豪言壮语,我信你的人品才干,如今大穆需要有人效力,你愿不愿意来?虽然这封信来任命显得不够庄重,凭它你也调不得兵,遣不得将,但是此事不能大肆宣扬,只有等大功告成才能给公子应有的尊贵和荣耀,当下只能居于我的王府之中,做一位幕僚。”
周文连道:“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大愿,就是能够冶国安邦,为大穆效力,那才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了一遭,草民,感谢陛下和王爷给此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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