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方才她们看到这男人额前的头发都糊在了一起,比别的地方颜色要深,只怕他这样自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没有他额前那些头发,他的额头定然惨不忍睹。
徐静轻叹一口气道:“这人,已经疯了。”
显而易见,他的女儿也是彭十的受害者。
春阳猛地握紧拳头,咬牙道:“那彭十,真是猪狗不如!”
她无法想象,要是娘子没有振作起来,要是彭十没有遇害,她们的处境会如何。
只怕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春香许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沉默着没说话,主仆三人挤在一起坐在草堆上,好半天,春香突然吸了吸鼻子,道:“娘子,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我们昨天好不容易吃上肉了,奴婢……奴婢昨晚做梦都在想着下一顿会吃什么肉呢,也不知道我们临死之前还能不能尝尝肉味……”
便是在这样的处境下,春阳也忍不住被她逗笑了,翻了个白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徐静也忍不住好笑地看向她。
突然,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主仆三人立刻坐直身子,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脚步声一直没停,很快,就有一个方脸高瘦的衙役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
那个衙役显然是冲着她们来的,径直停在她们的牢房前,掏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冷声道:“罪人徐氏,孙县令要亲自审问你,出来!”
春阳一惊,连忙站了起来,“这位官爷,我们娘子真的没有杀人!你要带人去审问,就带我罢,我们娘子身娇肉贵,受不得这些折磨!”
春香也急忙站了起来,“带我吧!我肉多皮也糙,肯定要比娘子和春阳好审问!官爷,带我吧!”
衙役却鄙夷地扫了她们一眼,依然直直地看着徐静,“孙县令只让徐氏一个人过去!徐氏,还不出来?是要我进去押你出来?!”
徐静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微冷,突然,低低地笑了,“方才在公堂上,孙县令没有问过我一句话,就直接定了我的罪,如今却又要单独提审我。
只怕不是提审,是要逼我认罪,甚至,斩草除根吧?”
衙役一愣,脸倏然一白。
这女人怎么知道的!
而且,她也太淡定了吧!这还是个女人吗?
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休得胡言!我们县令向来秉公办事!立刻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静却仿佛没听到他的威胁,自言自语般道:“要怎么做才能最快、最完美地完结这个案子呢?如果是我的话,仅仅逼嫌犯认罪还是太冒险了,不如……直接让嫌犯畏罪自杀,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固的,你是说吗?”
衙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牢房里的女人。
这女人竟然连这点都猜到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只是,即便她是深渊地府来的,今天也必须死,否则,死的人就是他了!
他猛地一拍牢房的木栏杆,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厉喝道:“你再废话一句试试!我不介意就在这里给你们一些颜色看看!”
徐静冷冷地一扯嘴角,慢条斯理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会叫的狗向来只是虚张声势,可不敢咬人。
你不敢动我,至少,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我。”
他们可是要做出她畏罪自杀这个假象的,怎么可能给别人落下把柄。
若是当着别人的面打了她们,事后被人说起,难保会落下一个屈打成招的说法。
衙役的脸色一下子青了,满脸吞了苍蝇一般的憋屈。
这混蛋女人!说谁是狗呢!
不过,他确实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动她,但等到了无人之处,就另说了!
徐静凉凉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抬腿慢慢往牢房外走去。
春阳一把扯住徐静的袖子,拼命摇头,“娘子,不可以……”
他要单独带走娘子已是让她们很惶恐了,方才娘子的话更是让她们心惊。
她有预感,娘子若是跟他走了,定然凶多吉少。
徐静却只是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淡淡道:“这没有我们拒绝的余地,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们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动她们,但把她强行押走还是可以的。
这一趟,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就是不知道那人能不能赶上了。
徐静眼中快速地掠过一抹阴寒。
就算他赶不上,她便是使出极端的法子,也必须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