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终于走出了马车,不由得浅浅地伸了个懒腰,程晓走过来道:“夫人,脚店坏境简陋,你将就一下,回到京里就好了。”
徐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连更简陋的村子都住过,还会在乎这些?”
这几天,最辛苦的不是她,是萧逸才对,他一边要赶路,一边还要盯紧李源,防止有人要杀他灭口,更防止他自杀。
他们虽然抓住了李源,却没找到李源的家人,这厮狡猾至极,早在出兵之前,便把自己的家人全都转移走了。
萧逸和赵景轩分析,他应该是把自己的家人托付给幕后那股势力了,因此这些天,不管他们怎么严刑逼供,李源就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多吐露一个字。
而他手底下的人显然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晓这一切都是李源指使他们做的。
目前唯一有审讯价值的就李源一个,押他回京这件事,自然就变得重中之重了。
幸好他们这回做了万全的准备,虽然一路上遭遇了不少袭击,但都还算顺利地挡了下来。
这会儿,他只怕是又去李源那边看他的情况了。
徐静走进脚店里坐下,只要了一壶茶,没要旁的东西。
这些天她天天在马车里颠簸,胃都颠饱了,实在没什么食欲。
徐静他们在脚店里休息,兵士们便在外头休息。
突然,外头响起了一阵殡葬礼乐声,以及隐隐的哭嚎声,众人循着声音往前一看,就见不远处,两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抬着一口木棺,正缓缓地往这边走来。
木棺旁边跟着一群哭天喊地的身穿白衣的人,最前头抬着木棺的,是一个细瘦白皙、一身书生气的男人,只听他正哇哇大哭道:“娘啊!娘!你怎么这就走了!明明过了年,儿子就要成婚了,你不是一直盼着儿子娶一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吗?华娘也是你亲自为儿子挑的啊!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明明来年春闱就要下场了,你说过等我考取了功名,就让我好好孝敬您的!”
徐静不自觉地看着那殡葬队伍,也幸好那条殡葬队伍不是走向他们这个方向,在不远处的一个分岔路口,便拐进去了。
刚好脚店的伙计过来给徐静送茶水,见状不禁唏嘘道:“都快过年了还来这么一出,屈家这郎君也是不容易啊,而且自家老娘这一自尽,他至少守孝三年,明年的春闱是不能去喽。”
自尽?
徐静瞥了他一眼,“你认识这家人?”
“当然认识,我和这屈郎君都是这附近的白玉村的。”
这伙计看着便是个多话的,立刻道:“这屈郎君和他老娘在我们村子里算是小有名气的,他老娘吴嫂子是个寡妇,夫君早在十年前便出意外没了,那之后她硬是没改嫁,靠着自己一手做豆腐的绝活把自己的儿子拉扯成人,去年还考上了秀才呢,在咱们村里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一旁的春阳有些怔然,忍不住问:“这吴嫂子好不容易把自己儿子培养成才了,怎么……怎么还这么想不开要自尽呢?”
这也太可惜了吧!
何况方才听她儿子说的,她儿子都快要娶媳妇了,她这一死,不但耽误儿子考科举,连他娶媳妇这事都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