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他还是站起来,再次推门走了出去。
彼时夜色已深,整个客栈里,只有楼下的柜台上有一盏油灯摇曳的光芒在闪烁,再就只剩江面上呼啸而过的风声了。
他沿着回廊走到沈青桐的房间外面,手指探出去,却又迟疑着顿在空中半天,心里越发的烦躁恼怒,这一辈子,头次这样的矛盾别扭,不干不脆。
几次想要退回去,但转念想想,他又告诉自己他是因为怀疑那男人的身份非同小可才不得不要来问一个清楚明白的。
这么想着,他便不再犹豫,再次探手出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那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但是骤然入眼,却是正对门口的床榻上什么东西泛起的温润而柔和的浅浅微光。
沈青桐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藏了一把豌豆大小的夜明珠,十来颗的样子,本来是一串手串,后来串连珠子的绳子断掉了,她就将那些珠子收到荷包里了。这包东西,她带了许多年在身边,尤其是小的时候,每个晚上都要宝贝的掏出来,一颗一颗的数,那时候,总是觉得,有那些微微的光亮透出来,夜色才不显得那么漆黑可怕。
后来渐渐长大,胆子大起来了,这个习惯她也就弃了,只是今天重遇故人,隐隐的牵动了许多往事重现,晚上睡不着了,便就掏了那些珠子出来玩。
她那房门,本来是从里面上了门栓了,但可能是因为客栈老旧,模板的搭扣松弛,西陵越一推,门就开了。
这三更半夜的,骤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沈青桐自是吓了一跳。
她蹭的坐起来,就要去手边摸东西,奈何因为西陵越的侍卫就在隔壁,她根本就没有准备,随手一捞,就只抓到一个软塌塌的旧枕头,但是慌乱之中扯到褥子,那些珠子就蹦蹦跳跳的落了满地,有一颗直接从破旧地板的缝隙里掉了下去。
沈青桐一急,赶紧跳下床。
谁想那些地板年久失修,再加上她跳下去时候的脚劲儿有点大,一脚踏在那块已经一端松弛的木板上,木板翻转,吱的一声,她就身子失衡,一只脚往下陷落。
沈青桐一惊,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西陵越也察觉她这里不对劲,当即反扣上房门,一个箭步冲进来。
他的身形一闪,动作奇快的伸手一把拦住她的腰肢,把人带到一边,抱了个满怀。
沈青桐和他打交道的次数不频繁也不算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认出他来了。
可是这人三更半夜的闯进她房里来了?!
本能的就是心里一怒,沈青桐抬脚就使劲往他鞋面上跺去。
却奈何——
她忘了自己没穿鞋……
这一脚下去,西陵越没怎样,她自己倒是硌得脚板生疼。
西陵越也觉出了她的恩将仇报,顿时也是一肚子气,掐在她腰上的手猛地加大力道。
他那手劲儿,哪里是沈青桐这种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能受得住的,沈青桐疼的哇的一声,登时满脑门的汗水。
她也不吃亏,知道从他手里挣脱不出去,趁着踩在他脚背上,垫高了身高,再一踮脚,就一头撞他怀里去了。
西陵越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觉得肩上一痛。
这个混账东西她又张嘴咬人!
“松口!”西陵越气疯了,沉声喝道,盛怒之下刚要失手把她从窗口丢出去,隔壁屋子里的侍卫被沈青桐的惨叫声惊动,已经举着火折子破门而入。
“王妃!”几个人,匆忙的披着外袍一脚踹开了房门。
然后——
瞬间傻眼了!
那屋子里,俩主子紧抱在一起,王妃还打着赤足,整个人都挂在他们王爷身上的。
这会儿沈青桐身上是只穿了中衣的,西陵越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都在冒青烟。
“滚出去!”他怒吼,当机立断的一个旋身,背对大门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怀里的沈青桐。
侍卫们也是始料未及,这个三更半夜摸进王妃房里的人会是他们的王爷,当即就恨不能自己是个瞎子聋子,一声不吭的赶紧退了出去。
好在那门本来就虚掩着的,门板还没被踢坏,顺手就再把们掩上了。
房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沈青桐也懵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赶紧就从西陵越脚上跳下来,扭头就要往床上扑。
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西陵越伸手又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后背撞上他坚实的胸膛,沈青桐就大力的挣扎:“你放手!”
方才西陵越一手压过去,将她的身体整个人压在怀里控制,好巧不巧,那只手下裹着的就是某处柔软。
方才混乱之中没有在意,这一刻冷静下来,就只觉得掌心里灼热一片。
理智上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要赶快放开她,但事实上,他却是用了所有的自控力把持,才能勉强克制,没叫那只手再做出其他更进一步的举动来。
而这会儿沈青桐这一挣扎,衣襟就整个散开了。
沈青桐吓坏了,脑中轰然一声,整个人都烧着了一样,僵着身子就不敢再动了。
“你——”她的舌头打结,颤声开口。
这种事,她并不陌生,即使自己没有经验,上辈子见着西陵钰和沈青荷那对狗男女之间做的也不少。
那时候她虽然熟视无睹,但真有这么一天,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还是本能的无措和紧张。
“你还是本王的王妃,不是吗?”西陵越的唇瓣微热,突然埋首吻在她腮边,声音压抑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