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用膳吧,过会儿就该上朝去了!”梅正奇试着小声的叫他。
皇帝明显是在走神,闻言抬头,好像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显得分外疲惫,同时口中也没什么滋味,这一看外面,就又失神了。
“陛下?该用膳了!”梅正奇又叫了一声。
皇帝再次收摄心神,却是摇了摇头道:“回来再说吧!”
言罢,方才搁了笔,扶着桌子起身。
梅正奇本来是要过去收拾桌上的折子,这一看才发现其实他案上放着的一直就只有那一封折子,其他的都还摆在旁边,动也没动。
梅正奇能认得几个字,虽不懂政务,但是一眼看过去却知道那也不是要紧的奏章。
也就是说,不是折子难以处理,而根本就是皇帝没看进去。
这边他正诧异呢,冷不防刚起身的皇帝脚下一个不稳。
“陛下小心!”他赶紧伸手去扶。
皇帝却先一步又按住了桌角,挥挥手,示意他不要碰自己。
梅正奇的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他想起了常贵妃给他的药。
皇帝自己站在那里缓了会儿,就又缓慢的直起腰来,进了内殿。
马上有宫女进来伺候他换上龙袍。
梅正奇吩咐人备好了辇车等着。
皇帝今天没吃东西,出来的时间稍微早了些,站在寝宫门口看了眼天色,随后下了台阶却是直接绕开了辇车徒步往前走:“时间还早,走一走吧!”
梅正奇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吩咐辇车和随从都一并跟着。
这皇宫很大,说是前朝和后宫,也是隔着相当的距离的,所以皇帝也只是溜达了一会儿就又上了辇车。
上朝,下朝,这天没什么大事,一切如常。
从早朝上下来,皇帝就去了御书房。
早膳还是没用。
梅正奇就更是心里不踏实,抽了个空溜去了常贵妃处。
“你说皇上今儿个没用早膳?”常贵妃平时其实没什么消遣的,以前偶尔还做点儿女红,但是自从路晓出事之后,她也不碰针线了,这会儿正坐在廊下的美人榻上看宫女煮茶。
“是啊,早上起来到现在,粒米未进。”梅正奇道,神色忧虑:“奴才人微言轻,又不敢说什么,要不娘娘过去看看吧?”
常贵妃以前还有一个爱好,后宫皆知,那就是总爱下厨做点什么东西,然后跑去御书房给皇帝献殷勤。
这么多年了,大家早就见惯不怪,也懒得过多关心了,所以倒是没人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她的这个“爱好”也戒了有段日子了。
常贵妃的精神倒是很好,看着外面满地的阳光很是惬意,却根本就没有挪动的意思:“皇上不吃,那大概就是不饿,一顿两顿的,你们也别逼他太紧张!”
“可是——”梅正奇还是不放心。
“你说——”常贵妃却是突然话锋一转,打断了他话:“昨儿夜里皇上做噩梦了?”
梅正奇的思绪被拉过来,道:“应该是吧,出了挺多汗的,下半夜再就没没睡了,不过皇上自己倒是没说什么。”
顿了顿,他又看了眼正在埋头烧炉火的宫女,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开口道:“娘娘,皇上最近的精神似乎都不是太好!”
想也知道,是常贵妃那瓶药起的作用了。
他其实还是想问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可是当着外人又不敢问。
常贵妃却是一直的神色平静道:“本宫知道了,你还是先回御书房伺候吧,若是到了晚上皇上还不肯用膳,你再叫人来知会本宫一声。”
“那好吧!”梅正奇也不能勉强她,得了她的吩咐,就只能是先退了。
他心里忐忑,想了想就没有直接回御书房,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把藏在床边脚踏底下的那个瓷瓶拿出来,又趁着白天这院子里没人,找到墙根的一棵大树,在下面挖了个洞把瓶子暂时藏了进去,然后回到屋子里,又打水把手腕上沾了药的那颗主子洗了又洗,确定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和痕迹了,这才有急匆匆的回了御书房。
彼时差不多要到了皇帝用午膳的时间,梅正奇刚要打发小太监去御膳房传膳,小太监却说皇帝发了话,说是精神不好,已经在歇午觉了。
梅正奇还是不敢怠慢,仍是叫人去御膳房传话,把午膳随时的备着。
御膳房那边严阵以待的等着皇帝醒来好传膳,却不曾想,皇帝这一觉睡着就直接再没起来,最后是过了两个时辰,梅正奇打着胆子进去叫他起身,叫了两声没醒,再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却是已经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烧。
梅正奇吓坏了,一方面怕这事情查到自己头上来,一方面却又片刻不敢耽搁的叫人去给常贵妃和陆贤妃都打了招呼,另一方面又赶紧宣了太医。
太医诊脉的时候,他紧张的手心里都是冷汗,一直提心吊胆,可是最后有惊无险,太医直说皇帝最近优思过重,再加上劳累,今天一早又吹风受了凉,这才感染了风寒。
只是这一次皇帝相对的病得要重些,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光是神志不清的发高烧就发了两天。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