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沈通文的余光已经死死地咬在了胡佩玉手里的那柄剑上了。
可惜,那并不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剑,而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玉白色长剑。
冯柏铭一副看不出沈通文意图的样子,身后招呼了一下沈通文,随后指着那玉白色长剑说道:“我喝了酒,便懒得起身了,通文代我看看,可是好剑?”
“将军想看我便走近些。将军您有所不知,这剑的确是好剑,但似乎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把剑。”不等沈通文走近,胡佩玉就打着配合捧剑走到了冯柏铭的案前,继续禀道:“据传,李程颐所遗留的那柄可以找到李氏秘藏的佩剑乃是由铸剑谷打造的一柄纯黑色的长剑。”
沈通文笑了两声,点头应他:“是,胡副尉说的不错,末将听来的流言里,也是说李程颐那剑是黑色的。”
两人这一来一回,营帐里的目光便落到了谭羽的脸上。
“几位看我作甚?”谭羽面不改色地撑着手臂,斜眸冷声道:“我领的旨意便是杀了这淅源城里的主将,若是见了那姓李的女子,就杀了将尸体带回来。旁的?那在下可是一概不知。”
一个是想要把帽子扣在谭羽的头上,一个是想要将谭羽也拉进这旋涡中来。
冯柏铭忽而哈哈大笑,拍案缓和气氛,口中说着:“谭大侠说的什么话?通文和佩玉都是直脾气,就事论事,可不是在怪你,对吧?”
后一句,问的是沈通文和胡佩玉。
胡佩玉噙着笑点头,附和道:“是,末将岂敢将由头扯到谭大侠身上去?不过是见一事,论一事罢了。哦对了,方才搜剑时,末将发现这女子身后的确有凤凰图,若是能将她的皮扒下来给陛下送去,将军您也能省点心。”
“扒皮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沈通文急忙从中斡旋。
谭羽听到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胡佩玉张口便是扒皮,心里也是一紧,余光觑着那地上的李照,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口劝阻一下。
地上的李照倒是不急。
她吞了从秦艽手上得来的龟息丸,借龟息丸掩盖脉搏和呼吸之余,又能恰到好处地保留一丝意识,使她可以在这嘈杂的军营里探听到不少东西。
“人已经死了,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沈副将军您这话说的,末将不是很懂。”胡佩玉面上是古井无波,声音里却带着点点戏谑。
冯柏铭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举杯,接了胡佩玉的话茬说道:“通文你今日怎么回事?怎地如此优柔寡断?将这女子的皮扒下来,你也好轻装带着去长安不是?总比你大老远拖个尸体的好。”
如冯柏铭这话说的,沈通文背脊一僵,脑中百转千回闪过自己只身携宝入京的种种之后,手已经先思绪一步,抽了佩刀出来。
寒芒闪烁。
案后的冯柏铭面上有些惊诧,连忙丢了酒盏,高声喊道:“通文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通文听到冯柏铭这一喊,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有些激动地抽了刀。破罐子破摔之下,他眼神一厉,咬着后槽牙对冯柏铭大喝一声,说:“将军您是要逼死我吗?我不过是一介副将,带着这么一个宝贝入京,岂不是会须臾之间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