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云玠面色沉下去。
“全都销毁了。”
沈宿窈松口气。
不想下一秒,男人嗓音沉冷。
“你究竟有何目的。”
见他面色不悦,沈宿窈非但不惧,反而弯唇笑得柔媚可人。
“我既答应嫁给你,便会安分地坐你正头王妃,与你好生过日子。”
楚云玠哦了声,尾音上扬,不是全信,蛇一般阴鸷的目光仍细细打量着她精致的眉眼。
被他盯得头皮隐隐发麻,沈宿窈闭眼片刻,干脆破罐子破摔。
“不管你信不信,我恨楚行君入骨,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说话间,马车已至王府。
入门后,楚云玠背手立在女子身侧,目光微撇,将她神色变化收入眼中。
几分厌恶残留在眉骨,沈宿窈不知如何向他证明真心,只好歪头注视着男人,红唇轻扬:“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
透亮的眸子闪烁着晶光,楚云玠怕会陷入其中,急忙撇开视线,扬手招来几个婢女,嘱咐道:“送沈小姐下去梳洗,准备待会的婚宴。”
“是。”婢女应声,踱步在前引路。
可惜前世的恩怨不能用一句话说清,楚云玠如今不信她。
沈宿窈脸上展出失望之色,抬脚离开。
殊不知,她前脚迈进厢房,后脚就有两道黑影从墙头跃下,立在楚云玠身侧。
“去查一下。”
“是。”
伏在墙头的暗卫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踩着墙角的阴影走远。
挂在粱上的大红灯笼还未卸下,忽然起风,几个体格稍壮的长工踩着天梯捆绑加固。
天色微暗风推着红光晃动。
楚云玠走在廊下,两个穿粉衣的婢女迎面小跑过来,曲膝跪地:“皇上御赐的婚服被沈家那位小姐穿坏了。”
“坏了?”
楚云玠疑惑垂眸,捻起鲜红的嫁衣,只见裙摆处的珠子簌簌地抖落,与布料相缝的丝线全被挑断。
不是穿坏,是刻意剪毁。
“无妨,库房有一件婚服,你去取了。与这件一同送过去,想穿哪件随她想穿吧。”
话落,楚云玠微微扶额扬手,只身前往前厅会客。
两件婚服摆在桌前,沈宿窈果断选择完好的那件,泛白指尖抚过裙褶上的金线。
这是楚云玠的生母贤妃亲手绣制的。
上一世,楚云玠满心欢喜地送到她家里,她当时恨极了,亲手将婚服剪的稀巴烂。
重活一世,回看楚云玠的心思。
沈宿窈不由得鼻头一酸,穿上那件婚服。
红衣裹身,衬得她身段修长,皮肤瓷白。
接过婢女折好的红纸,她轻轻一抿,原本粉润的唇瓣立刻变得红艳。
头冠压发,视线被红布隔绝,沈宿窈在婢女的搀扶下跨过门槛。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闯进屋内,听得沈宿窈心跳加速,透过红布看着男人挺括的身材,拱手俯身。
恍惚间,她听到喜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背王妃回新房喽!”
兴奋的叫喊声在头顶打转,楚云玠弯腰背起她,阔步走进房中。
入洞房后,他停在床边,毫不留情地说:“松开,我还要出去。”
搂在脖颈间的手缓缓松开,后背一轻。
沈宿窈乖乖坐在床沿上,一手撩起盖头,明亮的眸光左右晃动,生出几分可怜的味道:“那你待会回来吗?”
“怎么?你难不成想和我圆房?”
楚云玠紧盯着她,想看穿她心底到在想什么。
没听到回答,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出门后在酒席上游走。
好半晌,沈宿窈才动唇吐出一个答案。
“想。”
可为时已晚。
手指疯狂绞动,她泄气地晃了晃脑袋,冠顶垂下的珠穗拍打着脸颊。
楚云玠一进屋就看到了这一幕,走上前瞪视着她。
“你在做什么?”
“脑袋有些晕。”
沈宿窈尴尬地扶正头顶的冠,欲盖弥彰,视线瞄向圆桌上的酒杯。
酒壶还是先前的重量,楚云玠看破不说破,倒满两杯递给她:“喝,交杯酒。”
摸着满是红印的脸颊,沈宿窈懵圈地啊一声。
楚云玠却会错了意,攥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又立即高声质问:“怎么不敢?你在酒里下毒了?”
“没有!”
沈宿窈着急自证清白,一把夺过。
男人制止她的动作,伸出手臂与她交缠。
两人饮下彼此杯中的酒。
时间俨然已消逝半刻,皆无中毒迹象。
沈宿窈摘下头顶的冠,舒了口气:“没毒。”
葱白指尖戳向沈宿窈额前被冠压出的红印,楚云玠轻轻揉了两下。
“不可能啊,你为何没闹?”
浓烈的酒味近身,沈宿窈知晓他醉了,反手抓住男人的大掌贴在脸侧,轻喃。
“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