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你是真当我老眼昏花了,连这点祸水东引的伎俩都看不出来?”
沈父负手立在屋内,摇头满眼失望。
质问的语气更是令沈采薇慌了神,没有沈家人的同情怜爱,她往后还如何翻身!
不待家丁将她押回房,绵软的身子仿佛重新注入力气,手脚并用爬到沈父脚边,声声哭诉哀求。
“叔父明鉴!”
“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婢女见不得我这些日子被冷落,想着为我出口气,所以一时才想错了主意,陷害了妹妹……”
一番话未说完,她捂脸抽噎不止,泪水越流越多,打湿面前的裙摆。
然而这次,沈家人见惯她的招数,闻声一句劝说的话也没有。
冷凝的气氛险些叫沈采薇演不下这场戏,透过五指缝瞧出去,全场之人无不黑脸以对。
没有别的办法,她眨眨雾蒙蒙的眼,向沈宿窈小声求救。
“妹妹,你是知道的呀,我们从小玩在一起,我哪里有过害你的心思,你万万不要因为这事对姐姐我生分了。”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希望好姐妹能替她求情。
听得好笑,沈宿窈面上却露出满满惋惜:“我自然知道姐姐的心意,只是姐姐前后说法不一样,我都听糊涂了。”
一会儿说是婢女不小心沾上毒粉,下一刻又说是因为婢女为主子打抱不平。
可怜如此拙劣的手段,她上辈子到死才能看清。
真是可笑。
话音落地,沈采薇小脸僵了僵,愣在原地支吾不出声。
便是慈善的沈母,此时也看不下去,话里隐含指责:“薇儿说的正是,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平日里伶牙俐齿的现在也说不清楚了?”
多说无益,沈父摆摆手:“罢了,再问也是这个结果,就按贤婿说的办,回去好好面壁思过。”
听这话,沈采薇挺直的腰骨顿时矮了半截。
“叔父,叔母……”
她已经被关柴房许久,再面壁思过,还如何为大殿下筹谋正事。
还有沈宿窈百般勾引,只怕等她禁闭结束,大殿下和摄政王都要拜倒在这女人的石榴裙下。
眼底闪过浓浓不甘,那边楚云玠身边的太监一挥拂尘,已经开始吩咐仆人将她送走。
“不,我不……”
沈采薇嘴里嘟囔出挣扎,这时,老妇的身影仿佛硕大老鼠,不知从哪个阴暗角落里蹿出,一把扑到在地上,将主子护在身后。
“丞相难道忘记大爷生前的嘱托,怎么能如此对待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
桂嬷嬷浮白的脸拉得老长,直直瞪眼怒视沈父:“敢问丞相,虐待一母同胞的兄长之女,这就是所谓的报恩?”
提起故去的兄长,沈父本是愠怒的眼随即多了抹愧疚,闻言捏起掌心忍了又忍终是转过身。
“本相也是为了薇儿好,她这性子再不磨砺教养,日后只怕会连累整个沈府!”
“来人,将她们都带下去。”
丞相沉声发了威,沈采薇自知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在桂嬷嬷的掺扶下抽抽搭搭哭了一路。
盯着主仆三人滑稽的走姿,沈宿窈轻哼一声。
只希望经过这一遭,沈采薇能老实些许时候。
转眼,秋猎至。
身为摄政王妃,这种重要场合她必定要出现。
鞋履刚踏入皇家猎场的软泥,沈宿窈的耳边传来一阵惊呼。
“咦?今年怎么不见采薇姐姐的身影。”
身着劲马红装的少女在沈家女眷堆里探头张望一圈,直到彻底确定沈采薇不在,幽幽的目光钉在沈宿窈身上,撇嘴冷哼。
“肯定又是你捣鬼,导致采薇姐姐出不了门。”
闻声,沈宿窈只勾唇淡笑:“姐姐有事来不了,待回去后,我会替宋小姐转达对姐姐的想念。”
宋姣作为现太傅之女,自幼和沈采薇交好,听说她出不了门,浓艳的脸上登时溢满愤怒。
“何必在这假惺惺作态,当我不知道你这些日都做了什么好事。”
瞥了眼不远处纵马行来的矫健英姿,宋姣直起脖子故意扬高嗓门。
“沈丞相的嫡女真是好本事,以前当着上京贵女们的面口口声声说喜欢大殿下,还说什么非君不嫁,结果呢,转头就嫁了大殿下的皇叔。”
“真真是不知羞耻。”
经过尖声的提醒,上辈子做下的蠢事在记忆在翻涌,沈宿窈凝起眸子自嘲冷笑。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骏马嘶鸣,男子扯了马缰,玄色的衣袍在烈风中翻飞作响,下一刻利落下马。
不等他上前,宋姣眼眸一亮,急忙拧开水壶蹦跳上去:“秋来干躁,摄政王想必口渴了吧,我这刚好带了新鲜熬好的秋梨汁,解渴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