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的浴室内,池欢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
这张脸很年轻,骨相优越,五官清丽,有一种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出尘;皮肤白皙剔透,身段纤细匀称。这副皮囊大概是池欢觉得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可这优点在程仲亭那里一文不值,他身边往来的漂亮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收拾好自己出去,发现卧室里的灯已经暗下来了,只留了两盏光线黯淡的床头灯。
屋里隐隐有酒气,池欢一抬头,便看见程仲亭坐在落地窗前的条形皮沙发上。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只是背对着她,也被沙发挡住了半个身子,在这半明半寐的光线里,丝毫没有减轻他在池欢眼中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程仲亭从落地窗的倒影里已经看见她了,也没回头,只摁着眉心沉声喊了一句:“过来。”
“哦。”
就跟古代皇帝上朝颁布诏书似的,池欢忍他很久了。
池欢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刚走近,就被程仲亭那骨骼分明的大手搂过去按在了沙发上。
落在她呼吸间的男人气息干燥浓烈,有滚烫的酒味,也有清冷的黑雪松香,一热一冷交织在一起,无形中变成了一种诱惑,弥漫在池欢的四肢百骸。
他今晚好像状态很好,起承转合间带着无尽兴味,搞得池欢五迷三道的,差点要忘掉自己今晚要说正事。
是程仲亭自己突然停下来的,他稍抬起身,皱眉看池欢,“不要穿这种睡衣。”
他不喜欢。
保守又难脱。
这命令式的语气仿佛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在池欢身上,彻底浇醒了她,在程仲亭再次吻下来的时候,她抬手推他:“我有事要说。”
“做完再说。”
程仲亭向来霸道,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亏待自己,眼下**当头更是不可能由着她。
“不是,你先听我……”
池欢还欲挣扎,程仲亭则以更激烈的方式断了她的念头,让她根本无暇他顾。
他总是这样,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养尊处优惯了,只能别人顺从他。以前池欢还想当一个好妻子的时候,纵容他讨好他,觉得这些都是她该做的,是婚姻里必须要接受的。
他第一次说他不喜欢那种保守睡衣之后,池欢再没穿过第二次。
今晚她穿了,是因为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投他所好了,也更不会把讨好他当成生活日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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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欢是被闹钟叫醒的。
空气中还残留着靡靡气息,身边已经没有程仲亭的影子了,只有凌乱的床单,和身旁属于他的味道证明昨夜他在。
池欢浑身酸软的起床穿衣,下楼时只看见家中保姆,便问:“白阿姨,程仲亭去公司了么?”
白阿姨停下手里的活,慈祥笑道:“仲亭走得早,一个小时前已经出门了。”
池欢轻扯了下嘴角,心想他最近回家是越来越晚,出门却是越来越早了。也对,要不然狗仔又怎会拍到他陪叶瑾华早上喝上午茶、晚上吃宵夜呢。
池欢随意吃了点白阿姨准备的早餐,出门搭地铁去单位。
早上八点,银行大门还未开,各部门已经打过卡在开会了。
池欢今天出门稍晚,踩点进的小会议室,拿着笔记本坐在宁筱的旁边。
主管无非又是在讲这季度的绩效考核,众人听得意兴阑珊,宁筱看池欢精神不太好,歪过头去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这样子,活像被男妖精吸干了精气。”
“……”
池欢斜她一眼,红着脖子没吭声。
宁筱挑眉轻咳,攥拳抵着嘴巴小声:“离婚的事提了?”
池欢:“没来得及。”
宁筱:“狗男人不赶紧踢了留着过年吗?”
结婚三年,从最开始池欢对婚姻充满憧憬,到后来彻底的绝望,宁筱是眼睁睁看着过来的。
不对等的身份,终究是换来了不对等的关系,如今这婚姻也是走到头了。
池欢说:“等中午我再去找他。”
荣丰银行到博宇大厦也就两站地铁,中午吃饭时间一来一回也够了。
晨会结束后,池欢等同事们回岗位了,独自去无人的露台给程仲亭打电话。
不出所料,那个日理万机的男人没接。
正要回办公室,那头回过来了,是他的司机兼助理龚杰。
龚杰对她一向敬重有加:“太太,程董在开会,您有什么急事找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