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阿四知道李利生是想让他去外头动手,再一次杀掉周玄。
但他很坚决的否决了这个看似靠谱的建议。
“我很谨慎,谨慎的人最怕变数,外头动手,变数太多,我不会做的。”
“呵呵……那你就是抗命不尊?如果香主知道了,你……”
“香主如果知道了,只会嫌你傻,好机会不知道等着,非要自己舞刀弄枪,把自己置身于火坑。”云阿四讥讽道。
李利生很愤怒,他最讨厌有人说他傻,虽然这是事实,但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到处乱讲,尤其当着他的面讲。
他揪住云阿四的衣领,正要发作。
云阿四口若悬河般说道:“周玄这次惹上事了,会有人对付他……”
“你是说戴绅士?”
“戴思明?”云阿四摇摇头,说道:“一条狗罢了,当狗也没有当狗的觉悟,竟然妄图剪断自己的狗链子!”
他顿了顿后,似在讥讽戴思明,也像在自嘲,冷哼道:“呵呵,剪得断吗?狗没了链子用不了多久又会被戴上一根新的链子!不过是重新换了个主人罢了……”
云阿四彻底泄气,垂着头说:“周玄不该挖出那个地庙,那是「拐子」的总庙,拐子高手多,狗王春梦艳中刀,他们仨都是爆脾气,会找周玄清算的,我们俩,看戏就好。”
拐子,
平水府中,
最臭名昭著的阴人堂口。
……
周玄睡到太阳晒屁股,伸了个懒腰,浑身舒坦,唯独觉得眼睛有点肿胀。
对着镜子瞧,没瞧什么变化来,也没再见到那场古庙与雪。
“自愈了?”
周玄觉得既然身体没事,就别多想,别没毛病想出点毛病来。
他端了刷牙缸子,蹲门口水沟刷牙。
“小师弟。”
吕明坤捏了个纸袋子,走了过来。
周玄刷完牙,收了杯子,问:“五师兄,咋了?”
“给你带了俩花卷。”
周玄接过袋子,掏了花卷就吃:“五师兄,你太够意思了,还专门给我带早餐。”
“顺路带的,找你有别的事。”
“啥事啊。”
“昨天班子不是遇着事了吗?班主说晚上摆个席,给大伙压压惊。”
摆席你摆呗,摆好了哥们去干饭,不用提前通知,我闻着味儿就去了。
“做席的是袁老爷子,他可说了,别的席面菜随便烧烧就得,但是班主师兄那桌主席,他得搞几道新菜,找你去跟他探讨探讨菜式呢。”吕明坤说。
探讨个球!
袁不语那老头,还借了我书梁子没还呢。
“我又不懂,我去做啥?”
“去吧,去吧。”
吕明坤推着周玄的腰,好说歹说给劝到厨房去了。
现在离午饭的点还早,灶没开,就几个切墩徒弟在“噼里啪啦”的剁肉切菜。
袁不语坐在窗前,和澡堂烧锅炉的老马一起看报纸。
老马是个纯盲流,不认字,他看报纸主要靠袁不语大声朗读,他旁边听个乐,时不时还催袁不语读快点。
俩人凑一块,就差没唱: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
总之,一对有趣的老年CP。
“戴思明为了追求长生机缘,接受异鬼的点化,重启了多年前回廊河的长生血祭仪式……”
“你读快点,这新闻真好听。”
“你要再催我,你自己看啊……”袁不语有点不耐。
老马委屈巴巴在小马扎上坐正。
他从1认到10都费劲,看报纸跟看天书差不多。
袁不语继续念新闻,念了两段,把报纸往老马怀里一拍,骂道:“不念了,什么破新闻,当年回廊河大肚僧那点破事,快三十年了,还被人捕风捉影当个大事来编!”
刚进屋的周玄,听到袁不语的抱怨,对他顿时刮目相看。
“咦,老袁这喷子,还见多识广呢,竟然知道大肚僧?”
周玄走到袁不语跟前,问:“袁老头,你听过大肚僧的故事?”
“切,我老袁走南闯北,大肚僧那点事能瞒得了我?他呀,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手吃人变食物的戏法。”
哟,
这老袁,挺有东西啊。
袁不语拿过报纸,指着地庙血祭的图片,说:“瞅见这佛没?这佛的背后,有一道石符,一般人不知道来历……我知道。”
“那你给讲讲?”周玄对袁不语起了很深的兴趣。
他一直认为袁不语就是个老年愤青加火爆厨子,没想到这老哥们肚子里是个杂货铺。
“讲……不能干讲吧?”袁不语作了个“喝酒”的手势。
“等着,我去给你打两桶啤酒去,刚好我也渴。”周玄转身出了厨房。
袁不语朝着周玄的背影偷偷瞄了眼,暗自窃喜:“这小子上套了。”
他现在有心想收周玄当徒弟,刚才念报纸发的牢骚,就是故意讲的,他打算今天先甩点干货,争取在周玄心里留下个高人的初步印象,为两人往后的师徒缘分打下坚实的基础。
“收徒弟得小火慢炖,不能急。”
“尤其是像玄子这种后生仔,全身总共两百零六根骨头,有两百零五根反骨,不好对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