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局势不可能不影响到省里,理论界的争论先不涉及,就经济领域而言,省里对此的争论也有,武副省长是激进派,力主加大企业运行机制的改革力度,主张继续扩大企业的自主权,主张让效益低下长期的亏损的国企破产。虽然国内已有先例,主张开放一些控制领域给私营资本进入,应当允许私企兼并国企。而陈副书记为代表的一些领导则坚决反对。主张国有资本的绝对控制,认为这是保证政权不变色的根本。建斌书记不表态。而我,”程恪有些心灰。
陈副书记是省委副书记陈天明,89年秋从中央空降省里,现在是G省的三把手。
“程伯伯,我在出国前就听到小道消息,说董维辰将接替你。”荣飞不顾****丢过来的严厉眼色,“说句狂妄的话,仕途上是有进无退的,您的年龄已经不允许被冷藏几年了,想在近年内升入副部级,不妨学着武甘霖大胆一些。胡友荣对你的压制一定要搬掉。”
“我并不是惦记着副部级------”搬掉胡友荣?谈何容易。
“我知道。据小说家言,胡雪岩在清军收复杭州后首见左宗棠,想在左那里捞些垄断的差事。左认为他是殉城而死的浙江巡抚王有龄的人,对其很冷淡,胡是情商出众的人,几句话就拿下了自视甚高的左宗棠。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左公不是做官的人,您是做事的人,一些官场的手段您不是不会做,而是不屑做。’左宗棠立即将胡雪岩视为知己。我知道您想做事,可是上面压着胡友荣,怕是难。”
“你跟我扯这些是什么意思?”
“既然有争论,那就有机会。如果上面结束争论一心谋求经济的增长,那么,在经济及改革上的激进派将进入高层的视野,反之------”
这是政治赌博。程恪目光炯炯地看着荣飞。
“凡是有利于程伯伯的事,联投会尽力而为,不计毁誉。”荣飞也回视着他,目光坚定。
****心中一动,“程市长,冯书记跟我研究了北新的国企亏损问题。认为要想尽快解决大面积亏损,不采取非常手段是不行的。刚才荣飞讲到机会,机会不机会的我不管,明年我们准备卖掉大部分扭亏无望的企业了。”
“卖掉?”
“卖掉。甚至白送。”****坚定地说,“一些厂子早已资不抵债了。搁在那儿就是负担。交给民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解决好稳定问题,我想是值得尝试的。联投必须助我一臂之力,荣飞,你要早做准备。”
****竟然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其实历史就是历史,像澎湃汹涌的大河,自有其前进的方向,自己掌握的那些知识或是情况都是有识之士或勇于改革的人们趟过的路子,时机一到,自然便浮出水面了。
“这个‘卖’字决不能提,更不能出现在文件上。兹事体大,还是要慎重研究。想不到老冯从省里下到地方,反而变成激进派了。”
冯国川在省里任职时和程恪也算熟悉,程恪的印象里此人是稳健派的,现在竟然要趟地雷阵了。